他上次就是因为随口说他妈多了层双下巴，就被罚跪搓衣板。
那几天，走路都两腿发抖！
果不其然，岁岁听见五哥说自己的手臂胖成莲藕那样以后，气得在他的运动鞋上面踩了一脚，留下一个灰灰的脚印子。
“我才不要五哥背，我寄几可以！”
气得口齿不清了都。
路樾看着自己新买的运动鞋就这么被糟蹋了，心疼地在滴血。
还在他伤悲春秋的时候。
岁岁已经大幅度地深呼吸，准备一鼓作气爬上那几百级阶梯，小腿往上一蹬，才爬了几级就开始累得直喘。
顾韫川悠哉悠哉地跟在她身后，以免小姑娘一个失腿摔下来。
等路樾终于从运动鞋逝世的伤感中走出来时，顾韫川和岁岁连影子都没有了。
“诶不是，”他傻眼，“你们好歹也等等我啊！”
他一步三个阶梯跨上去，终于在一个拐角看见了顾韫川，以及趴在顾韫川背上跟条死鱼一样的岁岁。
“这咋回事？”
顾韫川侧目看累得不想睁开眼睛的岁岁，“刚走了不到十分之一就累瘫了，看来以后真的要好好锻炼身体。”
“就说了让哥背你吧。”
路樾走过去拿起岁岁的头发去搔她的鼻子，害得岁岁打了个喷嚏，“别麻烦别人，到五哥背上来。”
岁岁转个方向不看路樾，“不要！”
“嘿。”路樾摸不着头脑，“你这小丫头片子气性怎么那么大，你最瘦，你宇宙无敌瘦好了吧？”
岁岁又转过来对着他扮鬼脸。
安安心心地趴在了顾韫川背上。
顾韫川把她往上掂了掂，爬上了那剩余的四分之三台阶。
只是路樾怎么看心里都很不爽。
明明他才是亲哥！
等小姑娘歇够了，小脾气也没了，她从顾韫川背上下来，左手牵五哥，右手牵韫川哥哥，还真就“靠着自己”爬上了山峰。
直到看见峰顶的风景，他们才觉得不算辜负这一路走来的劳累。
路樾对着尽收眼底的城市呐喊一声。
又不禁感叹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顾韫川站在他身侧没有出声。
路樾拍了他一下，“怎么样？比起国外的风景，咱们这美多了吧？”
顾韫川淡淡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等感慨完，路越才发觉岁岁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他回头去看，看见小姑娘直直盯着晴空如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路樾跟着她看，“你在看鸟啊？”
岁岁并没有回答。
因为她眼中的景物，比其他人多了些——这上空居然围绕着一层薄薄的鬼气，它像雾般四处弥漫，连白云都让人看不真切。
“你看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顾韫川也注意到了，低声问岁岁。
岁岁却摇摇头：“没有噢，我只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的地方，有点好奇哒！”
路樾笑了声，把她揽到自己腿边。
突然，岁岁就感觉后面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盯着自己这个方向，还越来越近。那道视线马上就要隔他们不过咫尺，岁岁猛地转身抬手给了那东西一个巴掌！那东西被她拍得紧紧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声音之响，惊得路樾和顾韫川纷纷转过脑袋，“怎么了？什么声音？”
“哪里有声音呀？”岁岁装傻，“岁岁什么都没有听见噢！哥哥，我想去上厕所，你们等我一下下！”
说着她虚虚在地上抓了一个什么，做出一个拖拽的动作，跑去了峰顶的卫生间。
路樾这才反应过来，岁岁肯定是又看见鬼了。
身旁的顾韫川却作势也要跟上去。
被路樾拦住了：“小姑娘尿个尿你跟着过去干什么？”
顾韫川是个啥也不知道的普通人，可不能被他发现岁岁能看见鬼，不然会把岁岁当作怪人吧？
被他拦下，顾韫川也不再坚持。
只是深蓝色的眸子稍微暗了暗。
卫生间里，岁岁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额头上有一个大窟窿，正往外汩汩冒血的小男鬼，“你刚刚是不是想害我和我的两个哥哥？”
小男鬼约莫十岁的模样，捂着自己刚刚被岁岁打肿的侧脸，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的，我只是想跟在你们身后下山。”
岁岁听到他没有恶意，气焰顿时弱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山上呀？”
小男鬼眼里泛着泪花。
“一年前，我瞒着我妈妈爬到这山上玩不小心摔死了。我想回去看看我妈妈，但我的魂魄必须守在自己的身体附近，只有附在活人身上才可以离开。”
“没有人找到你的身体吗？”
小男鬼摇摇头，“我等了一年，这里都被开发成景区了。我摔死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没人发现我。”
岁岁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她思考了两分钟，才对小男鬼说：“那你俯在我身上，我带你回去好吗？但是你不能伤害我哥哥。”
小男鬼破涕为笑，但很快他又有些忐忑地问：“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呀？”
“能不能把我的身体带回去给我妈妈？”小男鬼小声说，“我不知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妈妈还有没有在找我。如果她有，我想让她找到我。如果她没有在找我的话，就把我的身体扔进垃圾桶里面。”
岁岁听了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小男鬼知道自己的要求还是太强人所难了，于是失望地垂下眼睛，并打算说“没关系”。
却没想到，岁岁的下一句话却是：“怎么能把你的身体扔进垃圾桶呢？你又不是垃圾，这不可以的。如果你妈妈不要你，我就拜托我爸爸把你埋好。”
她说着还拍了拍胸脯，跟电影里那些讲义气的黑道大哥一样。
小男鬼崇拜地看着她，激动地说：“谢谢你！”
……
路樾和顾韫川已经在原地等了岁岁差不多二十分钟了。
路樾等得急躁，索性拨通了岁岁的电话手表。
“你尿个尿咋那么久？”
岁岁在电话那头咋咋唬唬的喊道：“哥哥，你快点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