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红着脸抬头要说什么,阮糖已经对门外敲门的人说。
“请进。”
进来了一个身穿铠甲,气质不凡的健硕女子,押送犯人似的押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男子手腕被绑在身前,一袭淡紫色衣衫,笼着挺拔纤细的身姿,气质出尘。
即便是如此狼狈的姿势,都让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他被轻纱蒙住了双眼,但仅看下半张脸,也知道这是个极其俊美的人。
高挺如山峦的鼻梁之下,是一双形状优美的淡色薄唇。
秀气的眉轻轻蹙起的模样,甚至有几分性感。
尤其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嫣红,一颗泪痣在轻纱之下影影绰绰地点缀着,愈发衬得肤白胜雪,姿态卓绝。
那女子板着脸,公事公办地将白衣男子往里间的床上一丢。
随后单膝跪地,抱拳道。
“凤主殿下,凤君得知您对这花魁有意,特命属下将其绑了送给殿下。且凤君有旨,今夜此人若踏出这房门一步,直接斩立决。”
阮糖目瞪口呆。
她这个姐姐,体贴过头了吧?
她确实想见见传说中的花魁,但是也不用直接打包了送她床上来吧?!
野,太野了!
看着锦棠那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什么的模样,阮糖心虚得厉害。
“他……这是怎么了?”
那女子面不改色。
“凤君考虑到此人性格顽劣固执,不会配合,特命属下给他服了药,药效强劲,殿下可尽情享受今夜。”
阮糖一下子红了小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一旁守着的墨玄,脸色却瞬间惨白。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攥紧成拳,看向床上的锦棠时,几乎要按捺不住杀意。
却听阮糖软软糯糯地低声道。
“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和我皇姐说,多谢她的美意了。”
“属下告退。”
女子离开房间,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关门之前,她才敢偷偷抬眸看了眼凤主殿下。
这位健硕英武的女子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霎时浮起红晕。
——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分明没凤主殿下好看!
……
阮糖哭丧着小脸,为难地看着在床上不断挣扎的花魁。
锦棠身子紧绷着,在床上痛苦难耐地翻来滚去,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会儿想重重扯开衣襟,一会儿又狠掐自己的手腕,想借此保持清醒。
发髻散乱,衣冠不整,鸦黑的青丝散在淡紫色的衣袍上,格外魅惑诱人。
阮糖走近时,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冷香。
本是清淡的味道,此时却因主人情动,显得格外浓郁芬芳。
还有那双性感薄唇之间溢出的轻吟,听得阮糖的脸更红了。
呜呜,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动听。
难怪前几个世界,每次她不由自主哼唧出声时,那些男人都会露出饿狼一般的表情。
阮糖现在有点懂了。
她红着脸,缓缓朝床上的男人伸出小手。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沙哑低沉的、像是努力在克制什么的嗓音。
“殿下——”
阮糖回过头,湿漉漉的桃花眸含羞带怯地看了墨玄一眼。
“闷葫芦,你先退下吧。”
墨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身子微不可察地轻晃,似乎费尽力气,才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这一句。
“属下……遵命。”
他的身影逃也似的消失在了原地。
他很想逃离这个房间,逃离青柳苑,逃的远远的。
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去考虑,他的小殿下会如何宠幸那样一个绝色的花魁。
可他却无法走远。
即便心在滴血,一步一步犹如在刀尖走过,他也还是回到了房顶上,保持在适当的距离。
不会太远,若有刺客来袭,他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异状。
又不至于太近,不会太过清晰地听到房间的动静。
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提剑进去,杀了那个以色侍人的花魁。
殿下是真的喜欢那人。
墨玄暗中保护阮糖许久,以往,她只是和男宠们玩乐、听曲罢了,从未有过更逾越一步的举动。
可她待这花魁这般不同。
不说放下架子一连半个月求见,单单刚刚她那惊艳的神色,就让墨玄知道。
——她定会亲自为他解去药性。
墨玄面如死灰,咬牙看向阮糖所在的方向,神色戚哀。
……
阮糖当然不知道墨玄已经把她脑补成了什么恋爱脑色情狂。
她之所以让墨玄退下,当然不可能是真的要对锦棠做什么。
主要是顾忌锦棠的自尊心。
听说这位花魁心高气傲,是个宁折勿弯的主。
一时不查落到这个地步,本就大受打击,若是不小心再刺激到他……
万一他一时想不开,羞恼自尽了怎么办!
于是阮糖用积分兑换了解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递给他。
然而,在她的手指刚刚要靠近时。
锦棠隔着轻薄的纱布瞪了过来。
一双漂亮的凤眸泛着红,即便是生气瞪人的时候也格外好看。
“不准碰我!”
他的音色清越好听,此时带着微微的沙哑,冰冷性感。
苍白如画的面颊泛起愠色,更显生动。
锦棠隔着轻纱,看不分明,只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那臭名昭着沉迷男色的凤主!
他满心恨意。
恨自己竟然阴沟里翻船,着了这人的道。
若是这人要强迫于他,他定当场咬舌自尽。
可面前却传来一声轻轻软软的、带着万分委屈的嗓音。
“我只是想给你解药……”
锦棠秀眉紧蹙,压抑着异样的感觉,咬牙道。
“我才不会相信你!别碰我!拿开你的手!”
室内安静了下来。
锦棠嗅到了面前女子身上幽幽飘来的甜香。
这香味分外熟悉,像是烙进他的灵魂深处,令他浑身的燥热更胜。
锦棠把这一切异样之感归结为药效所致。
过了一会儿,又是那甜软得过分的嗓音。
“好吧……”
女孩儿委屈巴巴道:“那我不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