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沉默,他并无最终目的,只是想寻路而已。
至于平南王说的,是否为真并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平南王似乎也曾走过这条路。
“本王从幼年时,亦是如你这般的心思,直到自身天赋道路断绝,才明悟道理。”
平南王探手触摸那灵魂之辉光,怀着少见的善意和轻松,注视着纪凝玉之魂灵。
“本王,负了你!”
“凝玉,若还有机会,本王愿意重新认识你,尝试做一个真正的人。”
纪凝玉之魂灵,却是毫无波动。
不知是深陷沉悟中,还是不愿去理会这位夫君。
“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王爷,上路吧。”
张安平微微抬手,身后血光闪烁。
一卷玉简之书缓缓浮现,其上无数妖族符文闪烁辉光,更有令人惊惧的妖魔嚎叫之音传出。
仿佛这不是一本书,而是内部容纳着无穷无尽的妖魔世界。
“镇狱书。”
平南王一眼认出此物,继而摇头轻叹。
“黑龙,你的老对手现身了。”
黑龙器灵立在一侧,凝视镇狱书现身,龙目里闪烁出愤怒震惊之光。
不过只维持了一瞬后,便摇了摇巨大的头。
“他不是他,那株草,已是彻底湮灭了。”
“的确,此物是本座于南腾国妖帝之墓取得,它或许已是湮灭了,但它的遗蜕却是人骨,人身!”
张安平捧着镇狱书,把当日那墓中枯骨,说给了平南王听。
“看来,它找到了极致的道。”黑龙遗憾一叹:“它果然惊才绝艳。”
“张安平,本王还有一个问题!”
平南王昂起头:“你,究竟是否为人。”
张安平一怔,却是沉默了。
此前,他对自身是否为人族之事,绝未有过怀疑。
可历经许多事后,却不难发现,背后定掩埋着难以说清的秘密。
他的脊骨能容纳九霄上人空间,丹田能装下大道世界,当初陨心藤夺舍他,却也能被逆转,容他反向夺舍。
一切,都不是人族能做到的。
甚至,他居然格外契合虚无大道,参悟诸多大道法则。
那一切,超出了人族之身的上限。
“我曾以为是,但现在来看,也未必不是。”
张安平展开镇狱书,目光平和冷静。
平南王略有惊异,继而释然一笑。
“看来,本王是个阻碍,既然如此,就让本王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黑龙亦是随之咆哮。
它似乎曾与某位大能一同与妖帝古溪展开过宿命之战。
不过这段记载少有人知,张安平不甚清楚,但同为仙器,镇狱书虽是失去了器灵,亦是有过感知。
不仅血光大放,更是极境登临,数不清的天魔,妖物,宛如从上古而来,外形恐怖狰狞,咆哮震天动地。
“战!”
平南王怒吼,冲出黑塔范围。
他体外金色辉光缭绕,渐渐化为金甲,手持一杆金戈,宛如太古战神复生,踏破虚无界枯寂之地,冲杀而来。
“虚无之皮。”
张安平亦是不愿借仙器之力,斩杀这位难得的强敌。
他招手一挥,虚无界似乎被撕开,凝聚成一套黑色战甲,把他包裹当中。
他赤手空拳,却有无穷神力,从高处降下,在漫漫无尽的黑暗枯寂中,与金色神光撞击在一处。
这一刻,无穷法则之力崩溃,在黑暗至极的地方,爆发出璀璨耀眼之神光。
更是随着二人一击,虚无界掀开了飓风过境般的毁灭景象。
嗡!
黑白古经爆发神光,将纪凝玉之灵魂护住,但并不畏惧二者之力,甚至还传递出一股战意。
似乎,在某个时代,它也曾与虚无,妖帝,人皇相争。
铿铿铿。
平南王抡动金戈,神光耀眼如灿灿太阳,他乱发冲天,口中狂吼,一举一动透露霸道之气,金戈砸下,宛如能破灭世界,无物可挡。
张安平面无表情,只剩冷漠,双拳击天,打的虚无摇晃,星辰崩裂。
不过,他的境界低于平南王,即便有力修修行法加持,依旧不能轻易战而胜之。
但他神力无穷,比之在力界面对数位大能时,已是强大了十倍不止,一拳之力崩裂法则,击打在金戈之上,宛如金铁交鸣。
“平南王,你有这等实力,为何大周遭劫时,你却不肯出手,为何你身为人王,却甘愿目睹凡人被杀。”
张安平挥拳后,大声喝问。
此言直逼道心,引得平南王冷笑,回应道。
“本王为何要帮?你以为王权之力,该以凡人为本?这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大周之人,不过是我皇族赵氏之私有物,奴仆而已,而我赵氏又怎会在意奴仆之死。”
“除却其间为王权辅佐尽职者外,其余者,不过是挑选筛选后的杂质罢了。”
张安平闻言并不意外,不过却也只能一声感慨。
不过,平南王之言论,却是触动了本心之道心。
一时间,其体内之法则,运转之际略有不畅,此前那超然之意境,与让张安平感到心悸的二心合一之玄妙,产生了分歧与波动。
且在此刻,镇狱书与黑龙器灵,亦是展开了搏杀。
借此机会,张安平悄无声息掐起印决,胸中丹田世界内,祭道大肆吞噬气运,继而在他身侧,凝聚为灰色的一根小箭。
随着小箭现身,祭道之力随之扩散。
察觉到这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平南王当即脸色一变。
身形更是迅疾后退,要借助黑龙宝塔,来抵挡这一招。
“平南王,你的心境已失,这即是你的死期!”
张安平放出祭道钉头箭。
身形后退的同时,已是沟通虚无古蛇,一方暗色大阵,从深处涌出,渐渐逼近。
“祭道之力!”
黑龙器灵大惊,抽身要助平南王抵挡。
但万千妖魔之血色天魔虚影,却展出六条手臂,死死擒住黑龙身躯。
下一刻,一团乌光闪过,平南王发出一声惨叫,金戈与右臂飞出,被无数祭道烟雾吞噬一空。
黑白古字下,平南王捂着失去手臂处的伤口,脸色惨白中蒙着层黑雾。
“张安平,你竟然有两条大道傍身?”
平南王望着肩头血迹洒落,心头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