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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男人凶猛 > 第206章 手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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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巧的点点头。

再三征询了医生的意见,确定了没有再治疗的必要。我依旧不敢做主。

我并不是老师的直系亲属,我只能把谭颖的电话给了医生。医生打了过去,没想到没有人接。

打了三遍都没有人接。

我只能在她的微信上留言,让大夫说清楚了老师的病情,并且希望她可以第一时间回电话。

然后继续在医院耗下去。

没有办法,我不想将来谭颖说我擅自决定老师出院,甚至要我对她父亲的死亡负责。

她现在就是个傻子。道理这个东西是讲不清楚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她的电话才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没有接,我让甜甜接的。

甜甜小心的接起了电话,“妈妈,你怎么才回电话?”

不知道那边的谭颖怎么了,甜甜瞪大眼睛,“妈妈,你怎么哭了?”

说完,拿开了电话,打开了外音。里面传来了谭颖伤心欲绝的哭声,声音也很虚弱,“我的宝贝女儿,你在哪?妈妈好想见你.......呜呜.........”

甜甜轻咬嘴唇,“妈妈,我在江城,姥爷刚做完手术,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容易被感染,说着说着甜甜的眼圈也红了。

我抓住了甜甜的小手,示意她要坚强。

听到父亲的消息,那边的谭颖似乎正常了些,哽咽的问,“你姥爷怎么样了?”

甜甜看着我,“我问爸爸,爸爸也不说!爸爸让我告诉你,给医生回个电话!他会告诉你的!”

“你让你爸爸给我说!”

我摇摇头。甜甜只能委屈的看 我一眼,“爸爸他不说!妈妈,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干练的杂音,“23床该去手术了,准备一下.......”

准备手术,那就只能是在医院了,谭颖怎么会在医院?

其实也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好,我给医生打电话.........”

说完,那边的电话就挂掉了。

甜甜还是不解的看着我,委屈的小眼神泫然欲泣,“妈妈为什么哭啊?”

我只能把她搂紧了一些,“大人的世界其实和小孩子的世界一样,受了委屈都是会哭的!”

“妈妈受了什么委屈呢?”

我想了想,“不管她受了什么委屈,你都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别多想.......”

大人世界和小孩子的世界确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小孩子受到委屈就会哭,而大人们委屈到了极点才会哭........

她又遭遇了什么呢?

很快, 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为了不影响甜甜的心情,且医生应该已经跟谭颖说清楚了,这次我接了电话,“你好!”

“我爸怎么样了?”声音和我一样的无情冰冷。只有最亲的人才会碰触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比如她的女儿一句话,就可以让委屈的她不再硬绷。

而面对我这样的角色,她就算再委屈,也会要个面子,语气生硬一点也不意外!

“一直在昏睡!”

那头沉默了下,“刚才主治医师说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老师也是她的亲人。 她终于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我 命怎么这么苦啊.........”

哭声持续了很久。 我就这么一直拿着电话静静的听着。不说话。

终于等到她发泄完了,抽泣了几声,像是在稳定情绪,“麻烦.......你带他回家吧........爸爸一直都念叨着要陪我妈.........”

“好!”

“我........出了点事,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告诉我爸,让他一定要等我回来.........”

然后又是爆发一般的大哭。

我直接挂掉了电话。我管不了她。路是她自己选的,所有的不幸自然要她承担。

异常理智的我,知道有些时候是不可以儿女情长的。

办理出院。

直接救护车送回了树林湾。

回到家的老师,似乎像是回复了一丝生气,在担架车上居然睁开了双眼,还说了句,“回来了好啊........”

老师并不是树林湾的人。老师是还要往里走的燕子湾的人。师娘也不是树林湾的人,师娘去世的时候,老师正值被污名化最严重的时段。甚至他老家燕子湾的人都不让师娘下葬。

说是有辱祖宗名声!

没有办法,那一年十七岁的我,师娘对我视如己出,甚至一度我还觉得师娘让我感受到了我极度缺失的母爱,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第一次去求了父亲。

父亲只是瞥了我一眼,说了我一直都觉得很霸气的一句话,“想葬哪里就 葬哪里!就说老子说的,谁拦,葬谁家里.........”

至今印象深刻,是我觉得那是我父亲生平做的为数不多的让我感激的事情。

老师最终选择葬到了我们树林湾和竹林湾合用的祖坟山。没有办法,葬在老家怕那些心存芥蒂的人打扰师娘的安宁!

那事以后,老师就卖掉了在燕子湾的老房子,这辈子都没有回去过........

老家的院子里的菜地似乎荒废了一些。但是当初细心打理的痕迹还在。

洛长风早就收拾好了房间,三个人招呼着老师上了床。老师就这么回到了树林湾。

我也不知道大限是什么时候,曾经医院大大小小的仪器维持了他的生命,现在的他完全放弃了治疗。

每天都在沉睡,气若游丝。唯一的进食是镇上医院的护士每天来打的营养液。

我不得已偷偷安排了周跃的父亲开始准备后事。

回来的第三天, 我扛着铁锨出了门,来到了师娘的坟前,默默的说了几句。 开始挖坑。就在师娘的坟茔旁边。

生同衾,死同穴!

深秋的冷风,有些凉!

我却挥汗如雨,这大概是我最后的孝道,不是代替谭骁。

一米宽,三米长初见模样。

稍作休息之际,我看到了谭颖从田间走了过来。

黑色的风衣,很显身材........可是我上次看她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隆起了,肚子呢?孩子呢?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毫无往日的妩媚风韵,空洞的眼神有如死水一般,看着毫无生机!

她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看我,又看看她妈妈的墓碑,无声无息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师娘磕头三个。

然后又缓缓站起,看着我,死水一般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发怵。

她只是看了那么一会,又 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了。

我继续挖地。继续自己最后的孝道。

其实我并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老师的离去,可是坑挖了可以填。

而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做,却又不能离开。老师也不是树林湾人,若是要葬在这里, 没有我在家,估计打发不好那帮老家伙们,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再者,老师待我视如己出,我理应送他最后一程。

我其实能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我不好主动去问。

一切近在把握的时候,看破就别说破。

忙活了一上午,汗流浃背的我打算回家吃饭。忍不住往山上看了一眼,那栋现代化的别墅还傲立在山头。早些时候肆虐的杂草,在秋风的冷扫下,已经示威。

露出全貌的别墅是那样的孤零!

谁会想到那里曾经住过两个可以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呢?

我没有上去,人去楼空的地方,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回到了家中,小洛已经做好了饭,本来很简陋堂屋都被他刷了一遍大白,职业习惯使然,墙壁上到处都是各种精美的卡通人物画。

一辈子粗暴的父亲若是看到自己的狗窝到处都是美少女战士,不知会作何想。

我无所谓。

甜甜牵着谭颖的手从里屋走了出来,默默的坐在饭桌前。

这里曾经是谭颖的婆家,她也只来过三次。

这是第四次。

谭颖毫无生机的气息,感染了所有人,都是默不作声,了无生趣的吃了中午饭。

吃完饭,我去里屋看了看老师 ,他还是那副看着就 让人心酸的样子。

我正要转身,却听到老师微弱的呼喊,“方向........”

我赶紧走了过去,老师居然微眯着双眼,那一条缝里居然有了些生机,“老师,我在这里!”

他的喉咙鼓动了下,居然清晰的了说了一句话,“ 我想见谭骁........”

传统老人的思维里,总是挂念着儿子。

我面露难色,谭骁现在在距离花城三百公里的岭东监狱服刑。距离这里也是上千公里!

这几乎是他最后的愿望。

我还是询问了一句,“您这身体........”

老师声音很微弱,但是说话却听得很清晰,“我撑得住........”

我相信意念的神奇。

我干脆果断的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路途是遥远,可是要有钱,都不是问题。

我直接去了县城最好的医院,商谈了一辆救护车还有一名医生的价钱。

傍晚的时候,救护车就来到了村里,然后一番折腾,把甜甜留在了树林湾,我和谭颖一起坐上救护车,披星戴月的直奔岭东........

谭颖一直都没有说话。就坐在后面一直牵着老师的手。

坐在副驾驶上的我,昏昏沉沉的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是小五,我接了起来,“说!”

“程凯风跑了!”

这明显超出了我 的计划,让我有些不适。

“确定吗?”

“确定了!通过一些关系我得知狱中的黎文栋撂了不少猛货,程凯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风声,就销声匿迹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温馨宾馆外面的简奕。程凯风能听到的风声肯定是她提供的,我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

不由得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是那样,狗日的简奕,真的是狠得过份了........

那头的小五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如果程凯风跑出去了还好,如果他就隐藏在花城,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定时炸弹在哪里,什么时候爆炸。

之前的程凯风是因为生活美好,害怕失去所以才会被我威胁。如今他变成了一个通缉犯,他曾经拥有的美好已经消失殆尽,这样巨大的落差感,足以让程凯风发疯,那么他会怎么对付我这个罪魁祸首,可想而知.......

该死的简奕眼睁睁的看着我把程凯风逼上绝路,而不阻止,就是为了造一件武器,一件足以要我命的武器,在暗处窥伺着我,不知道哪一刻给我致命一击........

狗日的简奕.........

我慢慢的挂了电话。

很想现在就给简奕打个电话,骂她个狗血淋头,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花城,强暴她一万遍........

可是高速路,救护车,垂危的老师,还有沉默不语的谭颖........

我只能按捺住心头的狂怒。告诫自己要冷静,再冷静........

.........

第二天早上八点。救护车停在了岭东监狱门口。

一夜没睡的我,跟领导们说明了情况。领导们非常重视,非常人性化的安排了两名狱警押解着谭骁来到 了监狱门口的救护车上。

许久未见的谭骁穿着一身囚服,板寸头异常的精神,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看着比之前多些精气神。

带着手铐的他迫不及待的上来了救护车,看着他的老父亲的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老父亲,悲怆的嚎叫一声,“爸..........”

坐在副驾驶的我,实在是不忍看下去,轻轻拉开了车门,下车点了一根烟。

以前我不抽烟,但是我重拾了起来。以前我也不喝酒,但是我时不时了来两杯。不为别的,人总得有个癖好,用来打发生活里不如意以及悲伤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