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百放慢脚步,问他:“说?”
习文连忙说:“我跟村长的闺女乔英睡了,那丫头……”
说了这一句,瞟见武安百没有什么反应,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那丫头不听话,我就捂了她的嘴一下,她一动不动的,我以为人没气了,但是现在人根本没死,她,她肯定会把这事说出去……”
武安百终于说:“只是睡了,还有呢?”
习文一咬牙,原本不敢说的,这下也顾不上了,便把话原原本本说了。
“我,我喝多了,就把我们的计划都告诉她了。”
武安百转过头来看他,顿了一下问:“说了哪些?”
“就我们要绑架几个姑娘,今天晚上就走……”
习文越说心越虚,他不敢看武师公的眼睛,就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从武师公身上透出来的利刃般的威压。
武安百暗中捏紧了拳头,对这个下属失望至极。
前边乔大叔和二丫都进了家门,四哥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在后面磨蹭,眼中狐疑之色闪了闪,也没有说话进门去了。
武安百对习文说:“你回去把阿泰叫起来,今晚我们要提前走,我过去跟二哥他们通个信,在房间里等我回来,有任何事都要等着,不要跟他们闹翻,听见了吗?”
习文惊恐的抬头,口吃起来连忙问:“师公!他们……不放过我吗?”
“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大家。”
武安百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说:“要是叫不醒,拿水泼。”
……
习文战战兢兢的进到房间里面,陈猫和楚庄都睡在床上。
他用力摇了摇陈猫,再去摇楚庄无济于事,一咬牙,拿起水瓢来喝上一大口,往陈猫脸上喷上去。
陈猫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习文把冷水喂在他嘴边喝了两口。
呛得陈猫一阵大咳,他郁闷的问:“现在要走了吗?”
习文心头一宽,能问出这句话,证明人清醒过来了。
他赶快把陈猫扶起来,附在他耳朵边说:“计划有变,我们要提前走,师公让我把你们叫醒。”
说完他赶快又拿凉水去喷楚庄。
陈猫甩甩头,还晕乎乎的,但是他神智既然清醒了,便起身穿衣服。
这时才想起来乔大悄悄递给他那个纸团。
陈猫背过身把纸团展开,里面的字写的潦草,应该是匆忙间写的。
就让他们今晚赶快想办法走,说是乔家人要用蛊虫把他们这几个人完全控制,全部留在这里。
一张A4纸,写的满满的,乔大就说自己两个女儿生在这大山里面,连一步都没有走出去过,他不想两个女儿埋没在这个封闭落后的小村子里面,连后辈都没有出息。
乔大说这个地方女人没有尊严,嫁了男人就是一辈子当牛做马,有很多生了娃不堪受辱的妇人都是选择寻了短见,他自己的老娘也是生下他走的,他连自己老娘都没见过长什么样。
乔大还委托陈猫照顾他两个孩子,给两个女孩一条改变的路,今后都不要回来,他家中还有男丁,不愁没有养老送终的人,这两个女儿,就是他唯一的牵挂。
他希望两个孩子能活出头,活的有尊严。
这张纸上写的动情,虽然有许多错别字。
乔大最后说,告诉他蛊虫的事就是交换条件,交换他两个女儿的幸福。
大玉和小玉会在半路上骑着他们家那辆三轮摩托等他们,只要他们出了村,两女孩会带路,带着他们离开。
陈猫坐在床上看完了,脑子终于清醒了一半。
这张纸读出来最大的一个信息,就是乔家人丧心病狂,要拿下蛊来夺古尘珠。
乔大没有明说这个蛊要怎么下?但是只要是人,哪个不谈蛊色变,乔大说的是明天,那就是今晚还有机会,乔家人还没有下手。
陈猫把纸团折起放回口袋,抬头问习文:“今天那两女孩,大玉和小玉,后面你见着了吗?”
习文一愣,“她们啊?好像从摆宾客酒就没见人了。”
陈猫心说那这两女孩是真的折回去,在路上等着他们了。
他眼睛转了一圈没看见老爹,便再问:“六哥哪里去了?怎么没回来睡觉?”
这是当着楚庄的面,不能喊老爹,所以他才喊“六哥”。
习文就不自觉的身体一抖,陈猫诧异的问他:“习文你怎么了?六哥哪去了?”
问出来连楚庄都懵懵的答口说:“是呀!六哥不是跟阿泰走的近,晚上都在一起的,怎么今晚不在,还有四哥也不在?”
楚庄从床上爬下来,忽然鼻子特灵的嗅了嗅,问习文:“你身上什么味?”
习文吓了一跳,就从楚庄床上跳开,满目惊疑。
连陈猫都瞧的不对,目光炯炯的看在他身上。
习文心说我身上什么味道?是个男人都懂,该死的都没有来得及擦上一把。
他就转换话题说:“四哥……在楼下呢!”
楚庄不依不饶的再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药味这么重?”
习文沁出来一头冷汗,心说原来他说的是药味,可吓了老子一大跳。
习文就赶快说:“我肚子不舒服,乔大叔给我弄了点药擦在皮肤上,这草药味道重一些。”
楚庄就笑了,指头点着他说:“我跟你说,我们家三代都是行医的,这草药的味道我是一闻就中,你过来我再闻闻是什么草药,我一准能把你的病说出来。”
习文陪他笑起来说:“就你那两下,还三代行医,要我看啊,就走你这一代就断了这门手艺,失传了。”
楚庄还吧啦吧啦的咕哝了几句,陈猫已经靠在床头缓过神来,神智也完全清醒了。
他插口说:“别说这些了,你们赶快收拾好,我们今晚准备走……”
刚说出这个“走”字,蓦然间屋门被人一脚射开。
乔二打头,手上举着一支猎枪,黑洞洞枪口开路,当先走进来喝道:“还想走?做梦!”
陈猫霍然起身,沉声问:“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二满脸都是暴戾之气,恶狠狠吼道:“小畜生!我的娃你也敢碰?”
陈猫急忙喊:“什么娃碰不碰的……”
就见乔二枪头一转,指向习文方向,“砰”一声枪响。
陈猫见势不妙,抢上前一步及时把习文一拉。
寂静的夜枪声震耳,一团青烟从枪口冒出,习文一声惨叫,整条右臂都被子弹炸断,楚庄床上到处都是血沫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