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里,气氛异常僵冷。
内阁几个阁老及几位老王爷坐在殿内剑拔弩张。
刚刚傅君意以“皇后行为不端”为由,向几位提及了废后的想法。
内阁中他的心腹得了受益自然是同意他的提议,可其他人却强烈反对。
其中以傅君意的叔父,先帝的胞弟安王最为激动,他觉得先帝给傅君意选的发妻自然品行端正。
他苦口婆心劝道:“皇上,皇后统领六宫多年,贸然废后不光在后宫掀起风浪,前朝也会动荡,请皇上三思。”
傅君意一言未发,态度很是明了。
安王看着傅君意冷峻的侧脸,脾气也上来了,怒声道:“云朝开国百年!未曾有帝王休弃发妻,贬妻为妾之事!此事万万不妥!”
一旁的韩阁老,就起傅君意亲手提拔之人,他反驳道:“不说国母行为不端之事,就拿她未能诞育嫡子,就足以废后。”
有了这两个人开头,殿内顿时争吵不休。
“若以皇后行为不端为由废后,岂不是在打先帝的脸面!”
“皇后虽未有皇子,可为皇上生下了嫡长女,更何况,皇后年岁不大,能不能生下嫡子还未可知!”
“就是就是,现在看皇后是未有嫡子,以后最坏的结局不过是过继养子,那也算的半个嫡子…。”
“你们顾虑太多了,皇上不想与她做夫妻,何必强忍呢!”
殿内几人吵得声音震天,傅君意被他们扰的心烦,他一拍桌子,怒声道:“好了,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看他生气,几个人不出声,傅君意揉着眉心,冷声道:“此事延后再议,你们先回去。”
几个人觑着他脸色不好,一个个安静的退下了。
傅君意知道废后一事阻力大,未曾想只是提出来就闹成这样的局面,还未到朝堂上温国公一派出言反对呢。
到那时,怕是朝堂要吵翻天了。
越想越加烦躁,这事怕是有的拖了。
入夜,太极宫各处都点了灯,傅君意还在殿内处理朝政。
海全顺在廊下训斥着毛躁的小太监,手指虚空点着他们:“一个个做事活该被罚,再不长心,别怪咱家罚的更狠”
那群小太监忙低头道:“嗻。”
有个小太监远远看见有仪驾过来,出声:“总管,有主子过来。”
海全顺忙转身,他原以为是淑妃,却不料来人用着明黄色的仪驾。
这宫里能用明黄色仪驾的只有三人,皇上如今在殿内,皇后被幽禁坤宁宫,来人是谁,不言而喻。
海全顺忙屁颠屁颠迎上去,谄媚笑道:“太后娘娘,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来了?”
太后扶着他的胳膊出来,冷哼道:“哀家要再不来,怕这后宫就让皇帝翻了个天!”
海全顺只能赔笑,一路扶着她进殿。
傅君意正伏案批折子,听到宫人通传,起身去殿门口迎接她去了。
“儿臣见过母后。”傅君意给她行礼作揖。
太后看着他,叹声道:“你起来,哀家有话跟你说。”
傅君意走到她身侧,扶她坐到榻上。
太后开门见山道:“哀家不和皇上绕弯子了,你心里明白的很,哀家为什么而来。”
傅君意沉吟道:“这件事,还是不让母后操心了。”
太后拉起他的手,温声道:“你是我儿子,哀家这个做母亲的知道你为什么想废后,皇后所做正为了你的私心做理由。”
她看着在宫灯照映下身长玉立的傅君意,哄道:“君意啊,不能废后。”
傅君意抬眸看她,母子两个静静对峙。
太后率先开口:“皇后做的糊涂事,哀家也知道了,她这次实在是错了,敢给天子下药,就是你不罚她,哀家也会出手。”
顿了顿,她道:“可是就算她错了,也不至于废后。你若废后,让安乐以后如何自处,她从嫡公主一下子成了庶公主,以后嫁人时,多少人家避之不及啊。”
这一点也是让傅君意最纠结的。
太后看傅君意不说话,继续劝慰道:“废后一事非同,天家的风吹草动,都关乎着黎民百姓,此事一出,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波澜呢,更何况,哀家也听说了,皇后那个身体,撑不过几年。”
傅君意道:“安乐那里,朕自会补偿她。不管皇后身体如何,儿臣都不打算和她做夫妻了,百年之后更不想见她。”
太后看劝不动他,只好说出他内心所想:“你不想和她做夫妻,百年不想合葬是因为这两者你觉得别人更合适吧。”
傅君意说不出话,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
“你别忘了,册立新后需要哀家的旨意,哀家若属意德妃,那时景逸成了嫡长子,又是东宫旧人,相信没人会反对。”
傅君意拧眉:“母后!”
太后看他生气语气放缓:“废后之事不必再提,等皇后薨逝后,过了孝期,哀家亲自册立淑妃。就这两年了,你何尝不能忍忍?哀家都是为了你的江山稳固着想!为你操碎了一颗心!”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傅君意紧攥五指,良久抬起头道:“到时候,希望母后给足她脸面。”
太后一脸浮现喜色:“这是自然。”
总算劝动了皇帝,她心下放松。
傅君意继续道:“朕只愿和她各葬帝陵,其它人就不要进了。”
太后不知他究竟厌恶皇后到何种地步,都不愿意给她死后尊荣,让堂堂皇后葬在妃陵,大云开国百年未有之事。
但她还是做出了让步:“哀家老了,顾不得那么多,这些事皇帝自己处理就是。”
傅君意招来海全顺吩咐道:“撤掉坤宁宫的禁军,皇后行为不端,罚她幽禁一年,让她好好思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