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宁皱眉,手指在茶几上无规律的敲着,垂眸看到在下面跪的恭敬的小福:“起来吧,我还是信你的。
小福眼里含泪,动容道:“娘娘…”
郑淑宁转而向徐太医说道:“还是麻烦徐太医看看内室。”
徐太医一拱手道:“那微臣就冒犯了。”
徐太医跟着郑淑宁进了内室,这里面东西不多,是郑淑宁的寝室,平时不让人随便进。
可不是小桃也不是小福,背后之人是如何下毒的呢。
徐太医环视一圈,细细查验起来,梳妆台至床榻之上,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最后目光落在一个托盘里,他朝郑淑宁请示道:“微臣是否可以查验这个。”
小桃不解:“这个我们贵嫔明日要穿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徐太医拿起那件衣服细细查验,给出了结果:“衣服没有问题,只是这衣服上的味道有问题。”
郑淑宁眼神一冷:“我平日喜爱花香,并不爱常见的檀香,所以让人熏的都是花香,这个可有什么问题?”
徐太医细细闻嗅,说道:“回禀贵嫔,一般花香带的是清甜味,可这衣服里却带有丝丝苦味,极为不对劲。”
小福立刻去衣橱里拿了另外两身宫装,端到徐太医面前,“这是未熏的两件,徐太医可否看看有什么问题。”
徐太医拿起两件衣服查验过后摇头道:“这两件衣服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既然衣服没有问题,那就是香料的问题!
郑淑宁闻言立马对几人说道:“你去把今日熏的香找来,还有看看今日有未烧尽的吗。”
小桃立即转身去找香料盒子,小福和江德贵去找香炉盒里是否有余烬。
小福和江德贵查看过后对郑淑宁摇摇头,不一会儿,小桃捧着香料盒子来了。
打开香料盒子,徐太医捻了一点放在手心,“贵嫔娘娘,这香料没问题。”
郑淑宁微微眯起眼,“那就是熏香的人动的手脚。好缜密的心思,在香料里动了手脚,还知道处理掉余烬。”
郑淑宁看着小桃和小福,问道:“平日里是谁给我熏的衣服。”
小福立马说道:“平日里都是侍书、侍画她们两个亲自带人去换浣衣局给娘娘拿衣服,也是由她们两个给熏香…”
郑淑宁了然的点点头,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我自认为待她们不错,没想到…徐太医,不知道此毒如何解?”
徐太医道:“幸好娘娘接触此毒的时间不长,只要后续不再穿带毒的衣物即可。”
郑淑宁松了一口气,看向徐太医,扯出一抹笑容:“今日多亏了徐太医,天也不早了,徐太医早点回去吧,希望您守口如瓶,他日,我必重谢。”
徐太医恭敬道:“多谢娘娘了。”
徐太医退下后,主仆四人在殿内商议,怎么揪出背后之人。
是侍书?还是侍画?
这两个人都是一开始就来伺候郑淑宁的。
要不是证据在前,郑淑宁都没怀疑到两个人身上。
现在铁证如山,势必是这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了。
小桃狠狠跺脚:“把这两个贱婢都抓起来,交给慎刑司严刑拷打,皇上不会放过她们的。”
小福进了内室拿了一个羊毛毯给郑淑宁盖在腿上,怕她着凉。
小福蹙眉,看着小桃说道:“你说的这样皇上是会给娘娘做主,可进了慎刑司,里面鱼龙混杂,怕是线索也要断在那里了。”
小桃撅嘴,有些苦恼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郑淑宁冷笑道:“等着吧,谁做的一定会露出马脚,然后再顺藤摸瓜。”
郑淑宁心累的扶额:“只不过做戏得做全套,明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换身宫装穿,看这两个人谁最紧张,小福,明日你去问问今日是谁给我熏的衣服。”
小福信誓旦旦的说:“娘娘放心,此事交给奴婢。”
主仆四人在殿里商议了一阵。
最后郑淑宁轻轻颔首:“太晚了,歇息吧。”
小桃和小福扶着郑淑宁进了内室,给她更了衣,服侍她躺下。
看着托盘里的衣服,小桃厌恶的皱了皱眉,把它拿到了一旁,从衣橱里找出一身水蓝色流云宫装预备着。
吹了宫灯,小桃和小福在外间值夜。
郑淑宁躺在床榻上,神思却无比清醒。
这一晚上实在发生了太多事。
先是察觉不对劲悄悄去请徐太医,接着诊出她有喜脉,可还没等她开心,居然发现她被下毒了。
想到这里,郑淑宁心里一阵后怕,要不是她有所警觉,恐怕就要一尸两命了。
甚至她会连这个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长乐宫。
无论背后之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不是想谋害她么,那就让她有来无回。
为自己也为孩子报仇。
想到孩子,郑淑宁眼神顿时柔和下来,嘴角勾出一抹甜蜜的笑容,整个胸腔盈斥着愉悦欢喜。
但孩子悄无声息来到自己的身边,却被自己所连累。
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会不会喜欢她这个母妃?
这个孩子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以为她体寒,这两年于子嗣无缘。
没想到她居然有孕了。
听徐太医说,她脉象有些不稳,可是她没办法正大光明的去拿坐胎药。
傅君意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到时候发现她中毒的时再发觉她有孕,一定会更加雷霆震怒。
她得借助这个孩子,让傅君意严惩背后之人。
哪怕这个人可能身居高位。
但凭借傅君意对她的宠爱和对子嗣的看重,即使有往日的情分,恐怕也不会轻饶。
郑淑宁眼带愧疚,对不起啊宝宝,母妃现在还不能公布你的存在。
你老老实实待在母妃肚子里,这两天乖乖的不要闹,咱们母子两个一起对付背后之人。
圆月高悬,月色透过窗柩给整个寝殿蒙上一层薄薄银纱。
郑淑宁渐渐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