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先生,处置二字用得不妥,贫道经历刚才这些事,决定将他留在我身边,让他化解化解脑中的愚昧。”
木全一字一句说得淡然,但到了柳勤弗耳中便如同刀子一般刀刀见血。
自己年少成名,西别贵胄无人不知,学文习武无一不通,天文数数无一不晓,便是到了北府历练,那权倾朝野的谷梁初也是让其三分,怎得到了这南洛,竟会在这偏僻客栈被个野道士说成愚昧之士。
“老儒!不许再和他说话,我柳勤弗便是死在这,也绝不给你这死牛鼻子低头!”柳勤弗越想越气,怎奈这道士封穴手法甚是诡异,自己修炼的日月双明功本是锐利异常,平日里无往不利,此时冲到穴道近前却寸步难行。
见柳勤弗默不做声,显是正在运功冲脉,木全又道:“小子,不用再尝试了,贫道的手法并非点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这么冲下去,恐有经脉受损的可能。”
“你这牛鼻子,真当我是小孩子吗?你说不冲便不冲了?小心我冲开穴道要你狗命!”柳勤弗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暗自打鼓。
‘这牛鼻子莫非真的有妖术?我这功法天下间无人能点住我,为何真气行运到关键处便寸步难行了,莫非真的一山还有一山高?可父亲从没有与我说过天下还有我柳家日月双明破不开的封穴手法。’
柳勤弗越想越急,却听木全又道:“老人家,不用担心,贫道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家少爷过的了贫道的考验,那便可以放他走的。”
老儒本以为已无路可走,此刻听了如逢大赦道:“不知高人有何考验?”
木全道人转头看了看柳勤弗道:“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吧,我去哪,你去哪,不要妄想跑掉,我能拿你一次,便能拿你十次。至于这位老先生,也可以一同跟着。具体什么考验,我们上路再说。”
老儒听了,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知高人要去往何处?”
“贫道原本云游四方,但正巧近日寻得了要寻之人的踪迹,此番正是要北上去北府国走上一走。”
“这。。。。”老儒不敢说自己从北府来,只得低着头不说话。
‘好好好,这牛鼻子只要进了北府国境,我定要找机会通报太师,取他狗命。’柳勤弗狠狠想着,不再言语。
“鲁大人,这天色也不早了,多谢你的酒菜款待,贫道也该寻个地方休息休息了。”
“道长这是何意,这不就是在客栈之中嘛?今日本官掏腰包,道长便住在这里可好?”
“多谢鲁大人美意,但贫道闲云野鹤惯了,本想进城采购些盐巴以作餐食,哪知碰到了这小子。”木全道人拍了拍腰间一个口袋笑道。
“既然如此,那便请道长一定接受在下一番薄礼,以谢道长救我百姓性命之恩。”鲁图说罢看了看店小二,店小二会意,连忙从后堂又端了一坛醉月来,鲁图接过酒,转手送予了木全道人。
木全哈哈大笑道:“这酒虽不够烈,但到了荒山野岭,倒也入得口。那贫道便在此谢过了。”
木全行了一礼,不再多说,起身一脚挑起地上那巨大石像头颅放在背后背篓,又将柳勤弗一并扛到了肩膀上,对着老儒道:“老先生,这荒郊野岭不太舒服,明日一早还请老先生来北城门外等我,令公子今晚便交与我了。”
不知为何,对着这眼前道士,老儒心中却并无惧意,反倒觉得将柳勤弗送出去,心中一阵轻松,当下便不再多言。
却说木全道人背着柳勤弗一路奔行,这偌大的兴城在其脚下如同沙盘儿戏,不到一刻的时辰,便已然站在城外荒林之中。
生了火,铺了草铺,木全道人将柳勤弗放在草铺之上,见这少年一路不语,木全笑道:“臭小子,你这一路一句话不说,是不是心里想着怎么弄死贫道,抽筋剥皮呢?”
一边说着,木全两指纷飞,连点柳勤弗几处穴位。柳勤弗只觉被点之处登时活络起来,手脚也能动了,凝眉道:“怎么?你放了我,不怕我趁你睡着拧了你的脖子嘛?”
“放了你?你是说我刚才点你那几下嘛?”
木全道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少年,那眼神如同渊上明月,似能照得人心一般。
“难道不是吗?”柳勤弗疑惑道。
“贫道方才便说过了,并没有点你穴道制你经脉,刚才那几指,也并非解了你的穴道,只是贫道怕你哪天趁着别人出恭或者睡觉之时做些傻事,所以略施小计,给你的气海注入了点东西。”木全一边说,一边取出腰间口袋,将里面大大小小几个纸袋子一一打开,分别放入一个个小瓶之中。
见这道人自在模样,柳勤弗怒气又生,此时手脚灵活如故,登时凶意大起,纵身便要上前偷袭。但觉起身站立还无甚变化,待到运气行功之时却突然周身剧痛,如钢锥刺体一般,那痛感如同地狱酷刑,又如同经脉之中遍布荆棘。柳勤弗登时痛得倒在了地上,面露苦色。
“小子,知道我这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嘛?”木全道人一边说,一边倒腾袋子里的东西。
柳勤弗倒在地上,但觉一停止行气,那痛感立刻消失的没了踪影,没好气地说:“你那袋子里,可不要有什么短刀飞蝗石,否则小心我用它开了你的膛!”
“这一瓶我刚装好的,便是南洛特产的海盐。”木全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白色小瓶子摇晃两下。
“你个牛鼻子,你带的是什么我根本不关心。”柳勤弗没好气道。
木全并不理会,自顾自地整理着其他瓶子。
“这粉色的便是迎山雪峰之上的特产山盐;这灰色的便是东川国的特产,熏盐;当然还有这桃红色的黑盐,寻常的白盐。。。。”木全道人林林总总介绍了个遍,见柳勤弗闭目端坐,显然并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