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仪仗车队穿过繁华集市,转至一处人烟稀少的深府大宅门前停了下来,一旁随从拿来车凳,撩开了门帘。
从车中走出一身材高挑的壮年男子,身着方心圆领紫锦官服,腰间系着官符鱼袋,一张国字脸四平八稳,一看便是当官,显然就是那太守了。
岳冰之下了车,转头躬身伸出手,又从车上搀扶下一美艳妇人。
“这妇人当就是南洛重臣之女了,瞧这贪官一脸恭敬,恶心恶心。”
宇文虚中小声暗骂,随即嘿嘿一笑,肚子里的坏水随之外冒。
等了一阵,门口的仪仗护卫尽皆散去,岳府门前重归冷清,只留下四个具装兵士并立大门两侧。宇文虚中转身沿着府宅院墙,寻至一偏僻角落,纵身跃了进去。
‘好一个气派的豪宅,这狗官定没少干坏事。’
宇文虚中进了院子,暗骂一声,只见这院落方正宽阔,奇珍异草植了无数,亭台小榭林立,比之皇宫不足,但却远超寻常太守府邸该有的规格。
宇文虚中纵起乱步,几个起落便悄悄进了后院主宅,轻轻落在屋顶上偷偷观望。
只听屋内一男声道:“夫人,今日惹了父上大人气恼,我真是冤枉啊。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贱民吃了豹子胆,竟到了父上大人落脚的驿站告状。”
又听一女声道:“你这死鬼,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爹爹来巡视,就老实一点,你非要招摇过市,成何体统。你这要面子要排场的臭毛病就不能改改吗?次次都要老娘给你收拾烂摊子。”
男声又道:“要我说,父上大人就是迟迟抱不上外孙子,故意找茬,要我看,咱们早点给他老人家添点绕膝乐岂不是更好。”
这男子话锋一转,竟语露淫邪之意,引得宇文虚中一阵厌恶。
却听女声娇媚嗔道:“你这死鬼,每次说你你就来这一套。”
男声又道:“你还不是就吃这一套?”
只听二人话毕,安静了片刻,竟生出云雨之声,叫人好不尴尬。
宇文虚中越听越气,‘这对狗男女,欺行霸市纵兵行凶,竟如此沆瀣一气,不知羞耻。’
想到这,嘴角上扬,坏主意计上心来。
只听这屋中云雨声渐近高潮,宇文虚中待得声至顶峰之时,猛然掀开屋顶瓦块一跃而下,正落床榻之前。
那岳冰之夫妇正在陶醉之时,突然天降一人落于眼前,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大罗金仙也收拢不回。
宇文虚中一把掀开床帘,一脚踏上床边,戏谑笑道:“打扰了,请问咱们这崇戈城有什么特产,太守大人给推荐推荐?”
岳冰之二人惊魂未定,方寸大乱,张嘴便骂:“哪来的混账东西,我看你是找死!”
稍一定神,仔细一想,这人如鬼魅般潜入府邸竟无人知晓,从天而降更是悄无声息,定非常人!岳夫人惊魂未定,拽起棉被挡住身子瑟瑟发抖,抬起一脚拱了拱岳冰之。
岳冰之生怕这陌生人生了歹意,此刻被夫人一脚踹在屁股上,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位壮士,这崇戈城有三宝,海产,丝绸,谪仙草,不知壮士想要哪样。。。”岳冰之面色惊恐,说话也哆嗦起来,生怕眼前之人要他性命。
宇文虚中微微一笑道:“巧了,这三样我已经有了,但我听说还有另一样特产,你却没告诉我。”说罢故意面露阴狠,冷冰冰盯着那床榻上的二人。
岳冰之闻言大骇,忙道:“壮士饶了我吧,大宅天地,美女黄金,你想要什么都告诉我,在下定许给你。。。”
宇文虚中眉头微皱道:“我听这街上百姓都说,岳冰之岳大人文武双全,爱民如子,乡里乡亲的都说大人是最好的父母官,岳夫人母仪天下,为人善良淑德,更是巾帼英雄。在下家中有个儿子,我也想让他长大成为大人这样的好官,但是他天生愚钝,恐怕无法如愿。所以在下便寻思到岳大人这里借个种,请贵夫人回去与我再来个老二可好?”
宇文虚中刻意刁难,表情故作凶恶,当真把岳冰之吓破了胆。
眼见丈夫没用,岳夫人反倒壮起了胆子道:“你这恶贼,我劝你不要妄动,这太守府上数百兵丁,你这厮到底也跑不了!”
宇文虚中又道:“夫人果然好胆色,我王老五真是没看走眼,今天这个种,我是借定了!”
说罢就要翻上床来。岳冰之夫妇未曾想眼前这人竟癫狂如此,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太守大人回过神来,连滚带爬下了床,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这位壮士,祖宗!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爷,但求大爷不要戏弄小的,除了我夫人,府上的金银财宝大爷只管拿去!”
宇文虚中挺身上前,贴着岳夫人的脸看了看,又道:“啧啧,离近了看这岳夫人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淑德贤惠,这脸上竟是纵欲过度的痕迹,仔细闻一闻还有点胭脂水粉盖不住的臭味。”
不顾岳夫人铁青的脸色,宇文虚中边说边又往一旁望向岳夫人盖着的身子,引得岳夫人连忙把被子裹得更紧。
“算了算了,都说眼见为实,如今我王老五可算亲眼见识了。这岳夫人也不过如此,这种不配也罢。”宇文虚中边说边摇头叹气。
地上的岳冰之如逢大赦,连忙跪行到一旁的小柜,打开铜锁,从中取出了厚厚一沓子万两大票,躬身递给了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暗自好笑:‘他娘的,这贪官竟然贪了这么多钱,怪不得这崇戈大城这么多乞丐。’想到这,宇文虚中清了清嗓子道:“算你小子识相,老子今天就先罢手吧,不过要是让我再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提到你的破事,仔细了你那颗脑袋!”
岳冰之跪在地上叩首不断,连连称是,头都不敢抬。过了许久,岳夫人又一脚踹到岳冰之屁股上,怒道:“没用的废物,还跪着呐,人早就走了!”
太守大人闻言浑身一松,瘫软在地,愣了好一阵子神,愤然起身大喊:“给我来人!!来人!!周进!给我进来!”
附近护院近卫闻言推门便进,惊得床上的岳夫人连忙钻回了被窝。
“你们这些混账,老子在房里受尽屈辱,你们这些招子都是出气儿的吗?”岳冰之大怒暴喊,属下近卫一头雾水,只得跪下听罚。
骂了一阵,岳冰之怒气渐消道:“传我指令,全城搜捕!这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骨瘦如柴,面容刚毅挺拔。身上暗纹箭袖,脑袋上着有寻常的发髻。这混账刚刚偷了老子万两大票,通知全城银号,只要有这样的人去银票兑钱,给我就地射杀!”岳冰之长这么大也没被人如此羞辱过,床弟之欢行至高处被人如此对待,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近卫头领周进小声道:“回大人,咱们这崇戈城的往来客商甚多,大人描述的这番衣着打扮,确实不太扎眼。。。。”
“对了!这厮总是脸上挂笑,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对对对,凡是看到这种打扮,脸上笑嘻嘻的混账,就给老子一刀砍了!”岳冰之越说越生气,大喊道。
听了这一经发现就地杀了的残暴命令,周进兀自心头迟疑,战战兢兢道:“大人,这大票样式并无特殊,这恶徒的外貌也未有独特之处,抓到就射杀,这似乎有点不妥。。还望大人三思。”
岳冰之闻言暴怒道:“混账,这崇戈城是姓岳的!抓到就地毙了!再敢质疑,连你一并毙了!”周进听了,只得暗自摇头,领命去了。
今日刚被丈人痛斥一顿,回了府上被那恶人搅了好事不说,还白白损失了万两白银。‘此仇不报非君子!’岳冰之还觉不够解气,气哼哼地穿上量身定做的金色盔甲,作势便要亲自领兵出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