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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赤裸裸的目光,陆昭早就习惯了。

只是当他睁开眼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下意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拢上衣服,顺便还瞪了她一眼。

陆昭猛地把门关上,“等我一下!”

元卿摸着险些被撞扁的鼻子。

这脾气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要不是这张脸,哪个客人能受得了他这脾气?

门又开了,屋里没有合适的衣服,陆昭只能披了被子出来,“你又来做什么?”

元卿无辜耸肩,“商哲带我来的。”

“进来吧。”大概是信了她的话,便请她进屋。

发觉她又在看他,陆昭忙把被子围紧,除了脸,其他地方一点都没露出来。

“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回去看你家小侍卫啊。

要实在等不及,我去对面给你喊几个小倌来也行。”

元卿:“……我只是在思考,你为什么扮女人扮得这么成功?

只是想学习点经验而已,没必要搞得好像我贪图你的美色一样。”

陆昭:“……”

还是那个又直又不懂情趣的女人。

得知元卿被胭姬破例拉进房里之后,商哲也没有去找她,而是直接回了商府。

自从上次被训过之后,他每天都要在祠堂里跪上两个时辰。

眼看时间又到了,怕被父亲责骂,商哲自觉拿了书本去祠堂。

夜幕降临,商哲点上油灯,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轻笑道:“我知道你来了,别躲着,出来吧。”

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素衣姑娘,她将手里的食盒轻轻放在地上,“哥哥怎知是我?”

商哲一见那盒子,便知道她又给自己带了可口的饭食来,“只有你才是这般温柔又小心翼翼的,也只有你才惦记着我还饿着肚子。”

商柔捂嘴笑了起来,“哥哥往日有什么好东西总是想着分我一些,柔儿没办法跟父亲求情,便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哥哥分忧。”

这一番话说得商哲心里暖洋洋的,跟自己那个整天只会吵嘴的妹妹一点都不一样。

商柔垂眸不语,翻开盒盖,放在地面,又卷了衣袖,将亲手准备好的糕点和汤盅摆上。

刚拿出温好的酒壶,便听到商哲问她:“你对宫彬这个人怎么看?”

商柔从容地倒出一杯酒,秀美的小脸氤氲在缓缓升腾的热气中,有些看不真切。

许久,她才回道:“听说是一个有才的学子,很得父亲看重。”

只一句,就将商哲藏在心底的怨气勾了起来,攥着杯子的指节泛白,“什么有才,不过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小子罢了。

整天不务正业说要帮着父亲去办什么案子,我看一定是想巴结父亲才……”

商柔猛地捂住他的嘴,“隔墙有耳,哥哥日后万不可这么说了。”

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又慌忙撤回手,替商哲舀了一碗肉糜,“不管如何,你都是商府嫡子,纵然父亲对他再看重,还能越过了哥哥你去?”

可能真的是酒意上头,商哲始终感觉有一股气闷在胸口,“说不准他这次的成绩,就是父亲暗中……”

商柔眼看他越说越离谱,忙提了声音喊道:“哥哥!”

商哲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扯到父亲身上,便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宫彬,这个半路跳出来跟他抢父亲和母亲注意力的小子。

自打他来了以后,他从父亲嘴里听到最多的,便是宫彬如何优秀,宫彬的未来如何光明之类……

商哲暗暗咬牙。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说,他是商家未来的支柱,只有自己才是整个商家的希望。

所以,谁也不能站到他前面夺走本该属于他的光芒,谁也不能!

商哲夺过盒里的酒壶,打开壶塞,仰头喝了个干净。

看着已经完全醉过去的人,商柔原本温婉的面容瞬间变冷,用力将覆在自己肩上的商哲拽下,像丢垃圾似的随意甩开。

商哲醒过来,发觉自己正躺在祠堂里,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柔儿大概是回去了吧。

也是,毕竟都这么晚了。

随即又想起自己在祠堂里挨饿受冻,除了柔儿,竟无一人再来看过。

越想,他的怨气越发浓烈。

第二日,商哲便又当作没事人似的,去了元卿的院子。

与前天的理由一样,说要带她出去玩。

若说昨天是突然兴起,可一连两日都恰好赶在元卿在屋里读书的时候进门,偏还每次都用了她无法拒绝的借口。

真当她看不出他的意图?

这次元卿早有准备,简单打过招呼,便越过商哲和老鸨去了陆昭的房间。

如此一连几天下来,不用商哲来找,元卿一大早便带着小侍卫,去逛藏香楼。

这般不思进取,耽于享乐,商哲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阻止。

商鸣虽然看在眼里,但也不好说什么。

陆昭无语地看着占用了他梳妆桌的某个无赖。

桌上摞着五六本书,他的胭脂水粉都被挤得没了去处,只能可怜地堆放在抽屉里。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逛楼子,还带着书来的。

元卿从第二天来的时候就看中了这张宽敞的化妆台。

不愧是藏香楼花魁用的,这待遇就是好,给她当书桌正合适。

“喂,你要霸占我的地方到几时?”陆昭拉长了声音。

“等这间房间什么时候归了别人,我什么时候就不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在一日,元卿便会待在这里一日。

环境舒适不说,这里还有个现成的学霸,可以随时指导。

“难道你就真的能忍下这口气?

依我看,你就把这件事告诉那商老头,让他去惩治他儿子。”陆昭倚在床边,手里卷着一本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

“我压根就没把他这种行为看在眼里。

有那种时间挖心思跟他斗,倒不如用功把成绩提上去,用他最得意的东西打败他,那才叫真正的扎心。”

“学得不少啊。”陆昭抬手翻过一页,眼睛半分也没离开画册,“你就真那么自信能比过他?别忘了,那商哲是得过府案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