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这满地的白骨,有的骨头上还能看到清晰的咬痕……
加上自己之前中邪般的举动,还有先生那句严肃的警告“别动窑里东面那扇门。”
都在告诉她,不要继续追究,赶紧离开这里!
脑子里理智的那根线‘嘣——’的一下断开,只剩心底叫嚣的恐惧让她手脚发软。
仅剩不多的本能和理智在脑子里轮番尖叫着:让她赶紧转过身、迈开腿快跑!
可她做不到……
那苍白诡异的身影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将她的视线紧紧的吸引住。让她被恐惧威慑得无法动弹,眼睛却无法挪开视线,甚至无法冷静思考。
好在头顶滴落的水滴足够冷,接二连三滴在脖子窝处。物理上的冷却让她在恐慌中抓住一丝理智,借着这点理智在心底疯狂催促自己。
动起来!动起来啊!!
幸运的是,在本能和理智的轮番轰炸下,她渐渐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在一阵手脚不协调的拉扯中,她终于开始哆嗦着放轻脚步倒退……
后退的过程非常不顺利,倒退中,她的脚后跟碰到了一根骨头。咕噜一下滚开的骨头,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不小的声响,甚至搞出一些回音。
骨头咕噜转动的声音里,少女敏锐的听到,不远处撕扯吞咽的声音停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里,铁链拽动的声音也跟着立马消失。
黑乎乎的空间静得只剩水滴滴落的声音。
她僵硬的抬起头,手电筒唯一的光源,照向那个可怕的背影。那背影竟毫无声息的转过身,像正在进食却被打断的野兽一样,满眼凶狠。
“咕、咕噜……”对方从喉咙里发出含糊黏腻的怪响。
泛着红光的眼睛锁定闯入的不速之客,冲她咧开嘴。下一秒,野兽般低沉的咆哮声,从吃得满是血污的嘴里传出,低沉压抑、狂暴而危险。
这一通咆哮,露出满嘴尖利细密的牙齿,那绝对不是人该有的牙齿!
甚至,筛子般密集的牙缝里,卡着被撕成丝的肉糜。对方细瘦得跟像鹰爪一样的手里,紧紧抓着一只、被啃得见了骨头的人腿……
没错,是人腿。
“——嘶!”
看清楚后,她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转身就跑,结果脚软的把自己给绊倒,一屁股直接坐在湿冷的地面。
手电筒从手中脱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光线一通乱晃。
仿佛以此为信号,那非人的生物嘶鸣一声,扔下手里的食物,龇牙咧嘴的就朝她扑去。
困锁用的锁链扯得哗啦作响,甚至还甩飞不少骨头。好一阵乱响,提醒了摔懵的她,想也不想的赶紧翻身,手脚并用的向数米之遥的阶梯爬去。
“哈、哈……”就算再大口大口的呼吸,也无法缓解惊吓和手脚发软。
拼了命向前爬,眼看向上的阶梯就在眼前,伸手够到台阶那一刻,她的脚踝同时一紧。一股向后拉扯的大力,让她发出凄厉的尖叫。
向后拉扯的过程里,不死心的她一阵拳打脚踢。
在挣扎中,她猛地瞥见对方那脏乱的黑发下,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一样、的脸??怎么会……
看到那张脸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挣扎。
就那片刻的停止挣扎,给了对方机会,那张和她一样的脸,瞬间狰狞到变形。沾着血污的嘴一咧,咧到耳迹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她的脖颈处。
下一秒,剧痛袭来,鲜血飚溅。
感官和身体在此刻分离,鲜明的痛觉无法让身体做出任何回应。只能任由对方撕咬着血肉,嗡鸣的耳朵,近距离听到大口吞食咀嚼的声音。
一旁的手电筒闪烁几下,仿佛某种提醒,那非人的生物停下了撕咬吞噬,改成咬住她的脖子。如野兽般四肢着地,叼着猎物往白骨堆积的地方拖去。
手电筒熄灭前,她被丢在白骨堆积的巢穴中,在最后一丝余光里中,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巢穴里,竟有数个被啃得七零八落的她,就连穿着都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她无法思考,垂向一边的头,愣愣的看着那些零散的‘她’。那样子,像极了砧板上被分尸的鱼,零碎的堆放在白骨做成的餐盘里,随时等候被取食。
匪夷所思的一幕,让她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残存的本能促使她大口的喘气,被撕开的喉咙随之涌出大量的血沫,彻底堵住口鼻。气息出多进少,呼吸声破碎黏腻、像破旧的风箱拉扯出的声。
手电筒最后的微光彻底熄灭,黑暗将一切声息动静彻底掩埋。将她拖到巢穴中的怪物也渐渐重新隐匿回黑暗里,野兽般的呼吸声也在渐渐远去。
所有的情绪和感官一同陷入沉寂,仿佛真的死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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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挂了彩才把覆影给困住,把所有能用的方式都用过一遍。对覆影可以造成的实际伤害却非常少,有的方法,甚至刮层皮屑都刮不了。
反而因为实验激得覆影狂躁无比,直接冲破了‘它’设下的第一层禁锢。发现情况不对,阳燧履立马使出蛇皮走位,躲开覆影的攻击。
趁机脚底抹油赶紧开溜,得益于覆影目前无法离开医院的范围。阳燧履才能在摸了老虎屁股,还故意扎了几刀后安全离开,虽然不是全须全尾。
但至少,这把老虎屁股没白摸,还真让阳燧履摸出了点东西。
不再耽误,阳燧履趁着夜色快速赶往朗轩目前所在的位置,和他回合。
结果到了发现,他还没有把墨颜唤醒。她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面无人色,乍看差点以为她嗝屁了。来不及跟青年交代,‘它’急忙上前查看。
一番检查后松了一口气,人没死,只是仍被覆影的‘共鸣’影响着。意识陷入封闭状态,随即,阳燧履开始介入打断‘共鸣’。
当所有能打断‘共鸣’的方式都试了一轮,墨颜依然不见苏醒的征兆,躺在那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