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事情并没有李锦一开始想的那么糟糕。
眼前这两个行为举止异常的俘虏,虽然各方面都很怪异,但和自己上辈子在影视作品中见过的“丧尸”,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首先,虽然这两个人双目通红,攻击欲望强烈,但并没有咬人的企图。
其次,虽然两个人似乎没多少理智,但依然还有正常的应激反应。
嗯,李锦拿出刀来割他们放血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有想要躲开的。
至于为什么要割他们放血?
当然是看看血液正常不正常。
不人道?太残忍?
啧啧啧,咱是锦衣卫,朝廷鹰犬好么,非常残忍的那种。
战场上抓到的俘虏先剌两刀不是正常操作么?
最重要的,也是让李锦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关键所在就是可以确定,这两个人是“活人”。
或许是中了什么邪法,或者被人控制了心神,但毫无疑问还是活人。
如果前面那围攻史家桥镇子的一两万人都是已经死掉的“活死人”丧尸,那什么所谓的香教,得造多少杀孽。
而想要解决这么大一股“尸潮”,李锦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
既然还是“活人”,那就还好。
总有办法能解决,至少不用把一两万人全都一刀一刀的剁碎了。
“主上,这两个人不对劲啊。”,张宝川围着两个俘虏绕了一圈,说了一句废话。
“当然不对劲。”,李锦翻了翻白眼,“都这样了,还能对劲?”
“主上。”,张宝川看了看李锦又看了看俘虏,有些犹豫。“他俩好像对您特别感兴趣啊。”
“嗯?”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张宝川控制了力道,啪啪两个巴掌抽在两个俘虏的脸上。
两个双目通红的家伙依旧是对着李锦在嘶吼,并没有理会张宝川。
当然,嘴巴里塞满了干草,让两个人的嘶吼只能停留在喉咙里。
“咦?”,李锦也察觉到异常了。
他慢慢移动位置,果然两个俘虏的眼神一直在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疯狂。
本身就很异常的两个人,这个反应很不合理。
是因为自己把这两人抓回来,所以记恨上了?
可如果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呢?
如果这个反应不是这两个俘虏特有的呢?
自己去抓俘虏的时候,开启了化虎,在月色下来去如疾风,让大队人群没有反应,如果人群发现了自己会怎么样呢?
李锦是行动派,马上就开始要验证一下。
这一次,他没有开启化虎,也不再潜藏身形,孤身一人大摇大摆的朝着围攻镇子的人群靠近。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诡异情形出现了。
在靠近到一定距离时,一大群疯狂围攻镇子的“流民”,齐齐转过了脑袋,紧跟着一个接一个的像野兽一般嘶吼起来,身上疯狂的气息急速攀升,然后就是如潮水般朝着李锦发起了冲锋。
“奇怪。”
李锦心头冒起无数问号,同时开启了化虎,速度直接拉满,眨眼间就脱离了人潮的追击。
再回到镇子外围的藏匿之处时,李锦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这帮失了智的流民组成的大军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现在还不清楚,但给镇子解围的办法却已经摆到了台面上。
镇子内的一座大屋房顶,身材壮硕的梁锋皱着眉头看着镇外那些陷入疯狂的人群,心里清楚镇子要守不住了。
不过对自己的安危他倒并没有太过于担心。
时年三十五岁,已经身在四品境六年的他,对自己能够逃出去还是有点信心的。
可问题是,好死不死的,孙大富此时也在镇子里。
这孙老板,非要在这种时候来史家桥。
梁锋本是太行山人,天赋异禀的他二十来岁一手八荒六合拳就已经在整个太行山声名鹊起。
像他这种既不是豪门氏族也不出自武林世家的人能在未满三十岁就进入四品境,说一句武学奇才一点也不为过。
本想去大明军中博一个前程的他,遇到了因为一桩大生意来晋地办事的孙大富。
这个在扬州城里不敢说肯定是第一,但无论怎么排,都能排进前三的大盐商亲自登门拜访,给出了一个梁锋当时无法拒绝的价码。
一座扬州城的大宅子,一百亩最好的江南水田,父母妻儿全都可以接过去,全家日常吃穿用度孙大富全包,在此之外,每月三百两银子的月钱。
要知道,梁锋也打听过。
大明军中一个千户官,每个月不过三十多两银子。
而他梁锋一没背景二没势力,靠着一身武艺,差不多也就只能博个千户了。
当然,吃空饷喝兵血那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当兵总要上战场玩命的,但给个盐商当护卫,总不能天天有武林高手来刺杀一个正经商人吧?
于是梁锋便收拾起了行装,成了扬州孙家的护卫头领。
这六年里梁锋在孙家做事也算尽心尽力,处理过几批胆大妄为的蟊贼。孙家对他也是不薄,银钱方面绝不吝啬,让梁锋短短几年里也算积攒了一份家业出来。
就连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八荒六合拳,只要孙家的男丁愿意学,他就肯教,绝不藏私。
这一次扬州城有难,城内豪商们为了保护家业组织起了义军,孙家作为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盐商,自然也义不容辞。
驻守在史家桥的这两千人,其中就有三百人是孙家的护卫和盐丁。
而有着四品境界的梁锋,自然而然的成了这支义军的临时首领。
偏偏今天孙大富带着酒肉银钱来史家桥“犒军”。
自己的这位东家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人品各方面都没的说,尤其对自己人足够大方。
但也有个毛病,就是不懂低调做人。
这也是他不惜重金雇自己这个四品境高手当护卫的原因之一吧。
孙大富今天来史家桥,又是宴请义军中的高手,又是分赏银钱,热闹了一天,到了晚上竟是要再宴饮第二轮。
结果,就被忽然出现的香教大军给堵在了镇子里。
没办法,梁锋心底哀叹一声,谁叫这几年拿了孙家那么多银子呢?
实在事不可为,只有自己带着孙大富一起跑了。
刚下了决心,梁锋又颓然的摇了摇头。
自己跑应该没问题,带着孙大富?谈何容易啊!
自己又不是赵子龙,孙大富更不是阿斗,东家他这几年愈发的臃肿,差不多快二百斤了。
就在梁锋苦思良策之际,镇子外围忽然起了一阵异常的骚动。
在梁锋的视野里,密密麻麻的香教大军外围,一个闪着金光的小金人缓缓升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