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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下雪冷,化雪更冷。

章小林的建议便是让人在子夜时分,天气最冷的时候,用水浇墙,水很快就会凝结成冰,再继续浇水,一层层人为地给城墙添上护甲。

龙大当家当即笑道:“这法子好,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回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当晚北风呼啸,本是滴水成冰时节,众将士顶风冒雪抬着水桶上城墙,用勺舀水顺着城墙流下,在冷风的作用下,城墙外砖便覆上一层薄冰。

当然只挂一层冰肯定不顶事,太阳出来后气温稍有回升便会解冻,将士们便锲而不舍地一遍遍如此操作,冰层很快就越来越厚。

就算次日冰层表面融化,但底下的冰依旧完好,连续多日如此操作后,整个城墙就跟冰雕似的。

潘知府担心城墙地基承受不住,细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发现变形、裂缝等现象,说起来这得感谢本朝太祖不惜工本的建城思路。

为了避免日后温度上来,冰化成水泡坏地基,潘知府招来民工,好好好整修了排水沟,确保融化的冰水流入护城河中。

随后一段时间,敌我双方陷入诡异的平静,但在平静的表面下,则有暗流涌动。

当莫日根从探子口中得知,金锁关的王监军已被人夺权关押,心头不免火起,原本他打算明攻汾城,暗袭金锁关的计划无奈胎死腹中。

他不得不下令本部军马试着攻下金锁关,只是令谁也没想到,关内守军竟装备了地雷、手雷等新式火器,北军在付出伤亡的代价后,仍不能寸进,不得不退兵。

相比于汾城,金锁关由大楚经营多年,整个关城犹如铜墙铁壁,与其继续强攻,导致士兵无所谓的死亡,莫日根决定不如重点攻打汾城,至少那里的城防相对薄弱。

不久后,依仁台接到莫日根的旨意---拿下汾城!

一个很平常的冬日,天刚蒙蒙亮,浓雾仍未散去,一名汾城守兵打着哈欠执枪值守,却听见白雾中隐隐传来嘈杂声,细听之下,好像还有马儿长嘶。

“糟了,是敌袭!”守城士兵赶紧抄起一旁的鼓槌,敲响报警用的大鼓,沉闷的鼓点声像是敲在心头上,一下又下,让人不禁心跳加速。

本在酣睡的士兵们听到鼓声,立时鲤鱼打挺起身,得益于长久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他们 快手快脚穿好衣服,拿起墙边的武器快速赶到校场集合。

当辛将军赶到墙头时,各将校已带着自己的部下,于指定位置警戒。

白雾太浓,辛将军穷尽目力,也看不清雾里藏着何物,遂问身边亲兵,“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众人纷纷摇头,“只是听到人喧马嘶声。”

此时城墙上的士兵都紧张地握住武器,就等着敌人从浓雾中现身。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浓雾开始慢慢消散,汾城外,几个黑影终于露出身形。

窥一斑而知全豹,众将士惊呼,“是投石机!”而投石机下就是成建制的北军骑兵,黑压压站了一大片。

匆匆赶来的潘知府奇道:“他们这次怎么不赶着百姓过来呢?”

北国地广人稀,依仁台惜命,每回攻城前,都是楚国百姓打头阵,今日倒是换了打法。

“许是北军担心百姓反攻吧。”辛将军看他趿拉着棉鞋,提醒道:“天气太冷,别把脚冻坏了。”

“刚跑得太急,鞋子都被踩掉了!”潘知府忙俯身穿鞋,却不想此时一声巨响,惊得他摔了个屁墩儿。

辛将军从垛口探头往下看,还好刚才的爆炸,只将冰城墙撞出个黑印子。

“这是什么?怎么跟咱们的火器差不多?”潘知府仍心有余悸,万万没想到北军也有了火器,这事可不妙。

辛将军面色如铁,这想必就是章小林曾说过的轰天雷,他对亲兵道:“快去请章姑娘前来。”

一道女声响起,“不用,我已经到了!”

辛将军回头望去,果见章小林正和龙大当家正快步赶来,他忙道:“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北国人的火器。”

说话间,又一个黑色的物体被投石机扔到城墙前的羊马墙内,随着爆炸声响起,瞬时涌起一股黑色的浓烟。

远方的依仁台得意极了,楚军有地雷又怎么样,如今咱手里可是有轰天雷,看这硝烟滚滚的架势,肯定比楚军的更大、威力更强!

他立时下令,“告诉小兔崽子们继续攻击,不要停!”

身边的亲兵得令,挥舞手中小旗子,向前方传达将令,很快又有几个炸药包被投向汾城。

不过受投石机精度影响,这些炸药包有的被投在护城河内、有的撞向城墙,还有一个飞过城墙,砸在大街上。

有的炸了,有的没炸,但不管怎么样爆炸效果是有,而且黑烟弥漫,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呛得城墙士兵连连咳嗽。

章小林细看过他们的火药威力后,笑道:“不妨事,这些不过样子货。”只是形似而神不似,看着唬人,但杀伤力有限。

黑火药的确出现得挺早,也确实被人发现其在战争上的用途,但想要做出真正合格的黑火药并非易事。

配方固然重要,但真正决定火药好坏的地方在于细节。

章小林在看过北军所谓的轰天雷后,可以确定他们只是掌握了大概配比,还不知道如何重结晶硝酸钾,更不知道如何让火药颗粒化。

细节没有处理好,最后的结果自然差强人意,更何况城墙如今冻得梆梆硬,不管投石机投来的是炸药、还是巨石,除了给墙面留下些脏污印迹外,并未损伤城墙分毫。

“这种火药只能靠量取胜。”章小林说完,众将顿时明白为何那些炸药做得那么大,但即便如此,大家也需小心应对,就怕敌人再出阴招。

辛将军不愧有多年带兵经验,见敌军在明知无法摧毁城墙的情况下,仍未停止发射轰天雷,顿觉有些奇怪。

他招来一位偏将道:“着人去城墙四周看看,是不是进耗子了。”

“得令!”偏将转身挑了一队士兵快速离去。

章小林好奇问龙大当家,“进耗子是什么意思?”

“耗子会打洞,”龙大当家毕竟行伍出身,立马解释,“将军担心有人在城墙底下挖洞,挖得大了城墙容易塌陷,若是小了,敌人恐会钻进城中肆意破坏……”

“哦,明白了!”

兵者,果然诡道也,既然在正面战场上,没占到便宜,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使阴谋诡计混进城中。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偏将骑马飞奔而来,“西北角楼确实有耗子,请将军示下!”

楚国地形复杂,众将大多擅长依托城池打防守战,辛将军也不例外,在城防建设之时,他就料到敌军从地面强攻不下之时,可能会从地底攻入。

故而,他已在各处摆放了监听地底动静的大瓮,幸好,辛将军警觉,否则敌军挖洞后,将支撑木架烧毁,城墙必会因自重原因而塌陷。

辛将军自有对敌之策,他吩咐偏将,“从地洞上方鼓风灌烟即可。”这也是草原百姓抓獭鼠的方法,辛将军也算师夷技长以制夷了。

在无数火药的攻击下,汾城城墙始终没有炸出任何缺口,正当依仁台疑惑之时,却见不远处的汾城在阳光反射下,像镀了层金光,闪闪发亮。

错愕不已的依仁台又接到前方斥候回报:挖洞奇袭汾城的士兵已全部战死。

今天对依仁台来说,八成不是什么好日子,特别的邪门,可如此劳师动众,总不能无功而返,他冷冷地下令,“攻城车出发!”

北军擅长在平原地区发动骑兵冲锋战术,但偏偏楚国将领最喜龟缩在高高的城墙内,这让北军很恼火。

正所谓以子之矛攻之之盾,楚国人能建高墙,自然也能制造出攻城的利器,于是北国人每占领一地,便搜罗各式手工艺人,专门打造攻城器械。

而攻城车便是他们继改进投石机后又一力作,攻城车前方配有坚硬的攻城槌,依靠摆动的惯性和动能,撞开城门,全车外蒙铁皮,防火又防炸,正是攻城利器。

可惜这玩意体积笨重,移动缓慢,最怕偷袭,辛将军唤来全副武装的投掷好手,用筐送到城下,他们远远地便将手雷,顺着攻城槌周围空隙扔了进去。

虽然攻城车外部防护得很严实,但里面的敌军却是血肉之躯,在狭小的空间内,被手雷炸得体无完肤。

没有人类操作的攻城车只是一个死物,根本毫无威胁。

依仁台命骑兵射杀全副武装的楚兵,辛将军则下令城墙士兵拉开床弩,弩箭比普通弓箭的射程更远,而且这些弩箭附带可爱的小玩意。

即便射不中骑兵,特制手雷中的铁钉在爆炸之时,自带攻击属性,只要在其附近的敌军都免不了遭殃。

依仁台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兵又坐着筐子回城,他恼怒至极,问亲兵,“轰天雷呢?继续砸!”

可前方传来的话,让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轰天雷已经用完!无力继续攻城!”

北国的轰天雷质量感人,全靠着数量增加攻击效果,只是硝石产量有限,就刚刚那一阵子狂轰滥炸,火药消耗得飞快。

“唉~”依仁台愁得头发全白了,汾城城墙固若金汤,敌方有床弩、还有无数手雷、地雷,这仗打得好生绝望。

为什么打雁城和台城都轻松又愉快,偏偏一座普普通通的汾城,就久攻不下呢。

对了,全怪那新式火器,可为什么同是硝石、硫磺等物配出来的火药,攻击效果就是不一样呢,难道少了 一种特殊配料?

可惜如此大半天的强攻之下,北军仍无寸功,眼看着士兵们冻得须发皆白,依仁台只得再一次退兵。

这次攻城不利,他干脆亲到雁城面见莫日根请罪,可话没说上两句,依仁台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瘫坐地上,哭得好不凄惨。

依仁台委屈啊,好歹也算是一员猛将,他不怕吃苦、不怕累,哪怕就是从寸草不生的荒原,翻过莫尼山脉都没有如今憋屈。

“攻京城易,取汾城难如登天啊!”

莫日根安慰他道:“奇袭京城得手,一来是莫尼山脉无人防守,二来也借了洪水之威,想要再攻京城,已无可能。”

而今北军想要继续南下,要么强攻金锁关,要么占领汾城,其他地方都是穷山恶水之地,无法大规模行军。

依仁台胡乱擦了眼泪,继续哭诉,“这段时间,我派的斥候、奇袭小队都没了消息,想是凶多吉少,大军又不得寸进,这可怎生是好?”

一旁的杜力夫冷冷道:“何须作小女儿姿态,倒不如议和为上?”

“嗯?”莫日根和依仁台闻言呆愣片刻,随后异口同声道:“不可!”

两国之间,向来都是楚国主动议和,北国议和还从未有过,莫日根好歹是武将出身,哪能丢这脸。

杜力夫却笑道:“我在楚国久矣,如今楚国文风昌盛,以文弱为美,官场上下全无骨气,不如我们主动议和,在战场上拿不到的,就在谈判桌上拿。”

大家立时就明白了,依仁台一骨碌爬起来,“王爷这招以退为进之计,高啊!”

如今大楚朝堂被他们策反得七七八八,不如索性让高太师出面,直接内部瓦解汾城。

莫日根写了一封密信,由亲兵以信鸽传书至京城,命高太师依计行事。

杜力夫想了想道:“即便这样,也不能让汾城好过,不如多挖壕沟,围而不攻,我们生活苦寒能耐得住,他们缺衣少食可就不一定能熬得住了。”

莫日根点头同意,吩咐依仁台照此办理。

依仁台是哭兮兮地来,笑嘻嘻地去,回到台城大营,第一时间下令,将大楚百姓赶去汾城外挖壕沟。

本就饥寒交迫的百姓们纷纷告饶,“军爷行行好,如今天寒地冻,土地都冻得严实,实在挖不动啊。”

“不要命了,让你们挖就挖,再多废话一句,砍死你们!”

北军对于对被俘的百姓实在没有好感,毕竟是人就长了张嘴,吃得太多,耗费了不少粮食,每活一天都是拖累,如今这些楚国百姓最后的价值就是做苦力。

被看管的楚国百姓只得忍耐,努力寻找一切机会逃生,可北国人看管甚严,偶有逃脱的百姓,也被追兵抓回,就在百姓眼前杀了,目的就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被吓破胆的百姓在北军的监视下,生生靠着人力,在汾城外围挖好壕沟,如此敌军进不去,楚军也出不来。

当然北军也不可能舍了汾城南下,否则一旦腹背受敌,立时就会陷入绝地,所以北军在等,等到汾城无米下锅之时,便可不攻自破。

依仁台立于土台之上,遥看汾城,心下高兴极了,“天气冷了,杀鸡宰羊给将士们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