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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来话长啊!”老道长不无感叹道。

章小林拍了拍茶几上的菜刀,“没事,我现在很有闲心,就当听故事了。”

老道长端着茶杯,深深叹口气,思绪回到遥远的过去……

原来,玄都观历史悠久,出现过不少活神仙,窥探天机之时,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灾星降世,届时山河飘零、国破家亡。

直到人死得差不多,又重新立国之后,才会有一段难得的和平时间。

为了维护国运,他们最初的做法,就是找到灾星,杀之而后快,但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些记录在师门相传,传了一代又一代,于是他们的师父,在算到又有灾星降世之时,决定换个温柔点的方式。

但不幸的是,师祖竟然算对了空间,却没算对时间。

不得已,老人家只能住在小山村里,静静等待着。

“怪不得章家村那么个破地方,山中的道观还行,原来是师祖修行之地。”章小林对自己的身份没什么抵触。

老道长深深叹了口气,“自师父羽化成仙后,我便接了他的衣钵,在村中留守。”

“而我回到玄都观,接过清景剑,担任大楚国师。”国师失落道:“我本不想杀你,只想把你关在观中,不要为祸苍生就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紫微星暗淡,北斗移位,这一切都说明即将有国破的危险。

但国师万万没想到,帝星虽暗,但却一直没陨落,他花了很长时间推算得知,生机竟然不在京城,而在西方某处。

再结合风尘道长的寻人术,他便决定放下执念,来到章田村,于玄妙观落脚。

同行之人除亲传弟子外,便只有白云观等道众,算是来此地挂长单。

国师也想开了,灾星杀与不杀,已非他人力所能左右,不如跟随师兄的脚步躺平,被动地顺应天道。

“搞得神神叨叨的,我可先说好,看在我师父的面上,收留你们住下,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村里不管饭啊。”

章小林把丑话说在前头,毕竟村里不富裕,大伙还在打饥荒呢。

国师表情诚恳道:“这个自然,玄都观再落魄,也是皇家道观,无需靠村民供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皇家沾边就是有钱,章小林羡慕得眼睛都酸了,家大业大就是好。

哪像自个儿还要天天东奔西跑,游走在法律边缘,搞些灰产生意,在生死线上疯狂蹦跶。

见双方把话说开,老道长劝国师道:“总是坐吃山空也不好,让你那些徒子、徒孙们出去接点法事,或者就在两村交界,开些荒地种庄稼。”

“不好吧,观里可都是清修的道士。”国师哪里做过农活,当下便不乐意。

章小林嗤笑一声,“等到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清修了。”

矫情个啥,道士不也得吃饭嘛,而且道士打坐修道,讲究的是道法自然,那种地绝对是和自然打交道,指不定一下就开悟了。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国师只得苦着脸答应下来,而老道长好久没见章小林,两人随即便有说有笑地拉起家常。

章小林讲述塞外风土人情,而老道长说的是村中生活、道法心得,两人之间的代沟虽深,但聊天过程还是蛮愉快的。

这一点国师颇为吃惊,他在玄都观的威信极重,弟子们哪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意说笑。

他还真是好久没体验过轻松的聊天氛围,不禁有些羡慕。

“对了,今天那些人是来干嘛的?”老道长边问,边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喝着。

章小林烦躁道:“还不是我爹逼我相亲,把人都带到家里来了。”

国师在旁边插嘴道:“那人是大富大贵的命格,你哪里配得上?”

“不是,你咋说话的呢,什么叫我配不上,那是我不稀罕。”章小林被他贬低,立刻就炸毛了,想来是两人气场不和,一说话就跟吃了炮仗似的。

老道长忙劝慰道:“乖徒儿,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家伙不通人情世故,开口容易得罪人。”

可不是嘛,章小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就冲嘴上没个把门的架势,得亏先帝有涵养,否则早把他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剁成狗肉之酱。

“我看人不会错,你命里带灾,那人却是紫气缠身,你们俩成不了,不过,那人是谁?命格倒是少见。”

章小林都怀疑国师的眼睛是不是类似x光眼,看人都是看气来着。

她本想问问国师,自己是啥色的气运,但随即想想又算了,两人犯冲,怕这老头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平白给自己添堵。

“富贵有什么用,他得了失魂症,而今找媳妇成了老大难。”章小林不得不感叹命运就是喜欢作弄人,刘言明明有意中人,却偏偏忘了个干净。

看刘老爷的架势,在没找到合他心意的儿媳妇前,刘兄怕是没啥自由。

此时,她爹和章里正送完刘家人回来,章七斤忙对国师行礼告罪,“抱歉,子不教父之过,刚刚多有得罪,还望道长海涵。”

国师忙虚扶一把,“无妨,也是我来得不凑巧。”

章小林斜眼看他,暗想:这老家伙不是挺会说话的嘛。

作为这里辈份最小的一员,又是主人家,她很自觉把桌椅收好,收好菜刀去厨房重新烧水点茶。

众人重新见礼落座,又展开新一轮茶话会。

章小林对章里正道:“叔,我在沪江县城外还有一些良田,秋收后的粮食还得拉到村里来,另外就是想请些人,把菜种上,赶在冬天前再收一波。”

“行的,咱们村里还有很多菜秧子,直接移栽过去,也不误农时。”

“除了种些萝卜做泡菜外,咱们再种些菘菜,腌酸菜吃,酸菜炖粉条,嘶~味道好极了。”

说到种菜,许是激发了她隐藏着的种族天赋,章小林顿时来了精神,侃侃而谈。

国师在旁边见他们聊着农事,便小声对老道长道:“师兄,我看她不太像书中所说的灾星啊。”

书中记录的那些灾星自出世后,不论男男女女都搅得风云变色,但真没见过一门心思种菜的。

“尽信书不如无书!”老道长说完抿了一口茶,“好茶啊,你喝啊,我徒儿点茶手艺不错的。”

“呵呵……”

说到徒弟,国师手底下的徒子、徒孙不知多少,点茶手艺好的,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而师兄就那么一个不肖子弟,哪能跟他比,国师思及至此,不禁心情大好。

当章小林正和几人聊着准备明年种水稻之时,门外走来两人,抬眼一看却是左右邻居,想来是刚才的大动静吓到他们了。

章七斤赶紧起身迎接,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呢,两人便从挎篮中取出几盘菜,摆在茶几上。

“刚才听到动静,才知道是小林子回家了,这不眼瞅着到饭点,便炒了两菜送过来,”两人笑道:“手艺比不得大厨,大伙尝尝吧。”

众人齐起身道谢,在人际关系单纯的村子里生活,有好有坏。

坏处是没啥隐私,但凡家中有啥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一会儿就传得全村都知道。

好处是大家都挺热情,若是一时有些不凑手的事情发生,村民搭把手也就过去了。

而且村民特别乐于分享,当然分享的东西也不贵重,无非就是些自家种的菜、山中采摘的野果之类。

这其中没啥利益牵扯,要么就是觉得菜长得特别好,想显摆显摆,或者是摘的野果太好吃,大家一起尝尝。

得嘞,章小林本不想宴请客人,这下不得不准备宴席了。

“爹,要不咱们叫外卖?”章小林想想自己现在去园子里摘菜、洗菜,再加杀鸡宰羊的功夫,怕是太阳下山都吃不到一口热乎饭。

她爹虽然没听过外卖这种词,但从字面上也能猜到是啥意思,豪爽地一摆手,“放心,这事我来办。”说罢,匆匆离家。

章小林见他爹跑了,只得端着主人架子,笑着招呼道:“大伙稍坐啊,一会儿都留在这吃晌午饭。”

章里正还惦记着刚刚种水稻之事,有些想不明白,“咱们这里地处北方,一向都种春小麦,好好的为何改种水稻?”

水稻一向都在南方种植,有些地方甚至能一年三熟,但汾城地处北方,多以小麦、大豆为主。

章小林想种水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利用阡陌纵横的水田,阻止北国军队南下的铁蹄。

但这话却不能直说,否则村民人心惶惶,怕是立马要收拾行李往南跑路。

“叔,咱们对面不是有很大一片盐碱地吗?如果种水稻的话,可以利用沪江活水洗碱,从而改善土壤,也算造福子孙后代。”

河岸边的盐碱地形成原因并不复杂,就是地下水被蒸发后,留下的盐份超标,若是以水压碱,变成良田只是时间问题。

章里正有些心动,做了一辈子农民,他怎么会不知道水稻亩产比小亩高。

但以前在章家村水少,没有条件种,如今紧靠沪江,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只不过种水稻不比种小麦,地里的活计更多。

单是春天的育秧、移栽工作就非常繁重,更别说后期的田间养护,对于从未种过水稻的村民来说,这将是个非常不小的工作量。

“回头我到村里找找,看有没有会种水稻的老把势。”章里正心下合计,还是想把那片盐碱地收回己用,不过此事不急。

现在最要紧的事,先把税交了,再回头从村里找人种菜。

堂屋里几人随意聊着,不多时便有三三两两妇人,喜笑颜开地送来桌椅板凳,并些碗筷盘碟等物。

“哈,果真是小林子回来了,怪不得呢,大伙帮帮忙,搭把手。”大牛娘立刻自来熟地招呼妇人们,将桌椅摆好。

得嘞,自家老爹当真是不见外,许是因别人送菜带来了灵感,竟然想白嫖宴席,从这点上来说,两人不愧是父女,祖传的厚脸皮。

在大楚,有无礼不成席的说法,通常来说,请客这么大一件事,那最少提前三天,下帖子请人来,有些辈份高的甚至还要亲自上门去请。

另外还要早早请大厨订好菜单,有些讲究的人家还要试试菜的口味,确保宴席完美,这样才显得不失礼。

不过,村里都是自家人,一切从简,意思到了就行,她爹索性把这事托付给各家各户。

正如之前所说,村民住在一起的优点,便是不管遇上什么事,大伙能帮的肯定会帮,再大的难关也不怕。

章小林感激道:“谢谢各位婶子,今天匆匆忙忙的,家里啥都没准备,明天我再正式回请大家。”

妇人们笑道:“都是村里人,那么多礼反倒显得见外,放心吧,这顿接风洗尘宴包在我们身上。”

不消多长时间,堂屋内便摆上好几张大桌,陆陆续续便有村民托着案板,摆上各式菜肴。

虽说并没有费时间的功夫菜,但各种家常小炒也颇为精致,这其中还有一些凉拌菜,主打的就是一个“快”字。

俗话说,三日是请客,当日是抓客。

按理当日请人上门做客,是极失礼的行为,章小林得跟在章里正和她爹身后,去请各位族老,以示尊重。

她爹敲门道:“他叔,小林子回来了,正巧国师也在咱家,请叔过去坐一坐呢。”

“谁来啦?”族老拄着拐棍问道。

“是小林子回来了,天可怜见的,晒得跟炭似的……”

族老不耐烦了,“后面那句,是谁在你家?我耳背没听清。”

章七斤赶紧恭敬地回道:“叔,是国师……欸,叔,你慢点,别走那么快,小心摔着!”

族老把棍子一甩,健步如飞地往章小林家小碎步疾走,慌得三人忙上去搀扶。

老人家身子骨都不太好,容易骨质疏松,摔一跤指不定就瘫痪,是村中重点保护对象。

“我说你们这些小屁孩别扒拉我,”族老甩脱他们的手,不满道:“国师可是活神仙,好不容易来咱村一趟,不能让他老人家久等。”

果真是远香近臭,老道长还是国师的师兄呢,咋平时不见他这么激动。

“老爷子不要急,你若是想听经的话,国师咱是叫不动,不过他那些徒子、徒孙们,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每天让他们上你家做早课都成。”

反正论资排辈的话,章小林在玄都观里的地位挺高,再加上她是玄妙观主人的身份,吩咐小辈们换个地方念经,应该没人会反对。

族老激动得脸都红了,“这敢情好,只是会不会打扰道长?”

“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