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石,缘一松了口气,兄长大人的脸色终于不那么吓人了。
想到那个林石说话不分尊卑,谈吐举止也非常粗鲁,还敢对先生勾肩搭背!非常注重尊卑有别的老古董严胜几乎是每当林石哈哈大笑手舞足蹈,讲些听不懂的胡言乱语的时候,手里的鬼之刃就会因为他恐怖的握力而变得赤红,连带着周围空气都变得炙热压抑。
特别是林石把手臂勾在封尚言肩上的时候,严胜散发出的磅礴杀意让缘一也只能缩缩脖子,乖乖的站在一边,并大胆的试图提醒林石,挽救他的生命。
而林石呢?
林石:!!!天花板看我了!难道我有百年难遇的剑道天赋,被他发现了?要收我为徒?!哈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天选之子!
缘一:(??)?他怎么忽然这么亢奋,心跳这么快。
他还很兴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会不会在下一秒落在地上取决于严胜的忍耐程度。
终于,从林大傻子嘴里套出所有想要的情报后,封尚言笑眯眯的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会处理妥当,送走林石后,就去安慰气到自闭的严胜。
对于自家先生,严胜也舍不得说些警告的话,但是又很气!气又怎么样,还是得憋着!更气了!
“好啦严胜,来坐下。”
封尚言毫不费力地把严胜按到了榻榻米上,跪坐到严胜身后,解开了严胜的黑色发带。
封尚言拿出梳子慢慢梳理了一下严胜披散的长发,最后拿出紫色的发带给严胜系上。
严胜看着眼前的封尚言对他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点点头,夸了一句:“好看。”
封尚言:(?三ー三?)╰( ̄v ̄o) [摸摸头]
严胜:?((〃三⊥三〃))?咳。
“缘一,你也来吧。”
站在角落的缘一点了下头,挨着严胜坐了下去。
严胜:益——噫
……
还没有我哄不好的孩子!
封尚言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小粉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你是叫狛治对吧?好孩子,以后不要再去偷东西了,你父亲的病我会尽力治疗的。”
狛治,也就是那天巷子里的孩子。
“谢……谢谢,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很能打的,如果以后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
封尚言看着狛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小孩的话语,随口应道:“好啊,如果你想帮我的话,就努力变得更强吧!”
“封尚大人…咳咳……我想和您单独说几句话咳咳咳……狛治你先出去。”
“是,父亲。”
榻榻米上的男人面容瘦削,看上去患了很严重的病,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等狛治出去后,他挣扎着向封尚言跪下,头埋的很低,声音里带着感激:“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封尚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封尚言笑容不变,低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人类有求于人的时候,这种姿态会让他们自己好受一些。
不出封尚言所料,男人声音颤抖,带着期盼和恳求:“自从狛治的母亲死后,我也多次想要随她一起,可是我放不下狛治,后来又患了病,卧床不起,所以狛治才会去偷东西……都怪我太没用了……狛治是个好孩子,大人您不用救我,我只求您能够收养他!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只是……因为我这个早就该死的人……求求您。”
“把狛治交给我?”封尚言看了眼破烂的木门。
“我……我不想再看见他受苦,我是个没用的人,给不了他好的生活。您是哪个大家族的少爷吧,如此的心善,您就像神明大人一样…”
诶?怎么扯远了?
“您长的那么俊美,声音那么温柔,听您说话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身体都没那么疼了,如果狛治能跟着您,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请原谅我,毕竟看着您都有一种心旷神怡的幸福感,您一定是圣人。”
为了让我带走狛治,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我有这么……心旷神怡?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
“你认为狛治会同意吗?”
回答封尚言的是一阵沉默。
“你也不确定。”封尚言知道他是真的没办法了,毕竟他们见面的时间才半个小时:“如果我同意了,狛治会同意吗?你是他的父亲。”
“……求求您了,我会说服狛治的。”
“让我想想……缘一,介意多个弟弟吗?”
“言喜欢就好。”
“啊拉……严胜呢?”
“……听……先生的。”
“什么啊,你们确定吗?真的听我的?”封尚言疑惑的看着两人:“你们真的有在考虑吗?”
收起两双眼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严胜和一旁的缘一有七分相似,继国两兄弟难得默契了一次,同时点头。
察觉到与缘一动作同步,严胜冷着脸撇过头。
“好吧,狛治听到了吗?”
男人愣了一下,紧张的看向门口,狛治都听到了?
嘎吱——
破烂的木门不能阻挡寒风,同样也不能阻挡声音,狛治推开门,眼里隐忍着泪光。
封尚言看着相拥的父子俩,面带笑意,看向了缘一。
缘一:?
封尚言脑子里已经在想象缘一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委屈巴巴的求抱抱,叫他父亲大人的场景了。
诶嘿嘿,缘一还是小时候可爱,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呢。
“狛治,你能理解父亲吗?”
“……可是父亲……真的…真的没办法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狛治,封尚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呢,你以后要听他的话,如果不是他我还等不到你回来,没关系的……你看看你又哭鼻涕了,狛治可是男子汉啊,在最后的日子陪陪我吧,好吗?”
狛治泣不成声,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眶流下,他看向身后努力缩减自身存在感的封尚言。
“封尚……大人,我还能陪父亲多久?”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封尚言还是如实告知:“最多一个月。”
没有我给的药,他在你回来之前就死了。
除非变成鬼。
对哦,可以变成鬼。
封尚言终于找回了一点智商,弱弱打断了那父子间的伤心离别:“嗯……那个……打扰一下,有一个办法。”
两张泪流满面的脸同时看向封尚言。
“…变成鬼,变成鬼后就可以拥有健康的身体了,同时也拥有无尽的寿命,只要不是日轮刀,头砍下来都不会死。”
应该吧,没用日轮刀试过,不过阳光、紫藤花倒是试过了……要不回去试试?
狛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眼里涌起希望,急忙道:“要怎么做?鬼?”
“不用了,封尚先生,我想去见我的奈了。狛治,要感谢大人。”
封尚言点点头,早就料到了。
“为什么?明明可以”
“狛治,父亲希望你过得好好的,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再过现在的生活,不用受伤,不用为了我的药钱逼自己去偷盗。父亲不希望你过这样的生活。”
狛治低下头,他都明白,生活所迫,很小就明白了在这最底层的人该怎么生存,自从母亲死后父亲就一病不起,周围也都是同样在底层挣扎的人,没有人会帮他。
封尚言留了些钱在角落,欣然身退。
……
狛治的父亲已经离世快一个月了。
封尚言在大街上买零嘴时听见行色匆匆的路人说,好像是一家武馆的人去踢馆,没踢成,反倒是被一个黑色和服的红眼睛男人全部杀掉了。
嗯?时间不对……剧情也不对,黑色和服、红眼睛……无惨?
封尚言转身往路人口中的武馆赶去。
闻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封尚言在武馆门口站定,残肢断臂和血铺满地面,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液,从染红的绿叶垂落而下,嘀嗒一声融进血泊。
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响起。
“呵呵……我就知道,封尚言……我在一个小鬼身上闻到了你的味道……好香……哈哈哈是你,真的是你……”
封尚言抬头望天,心中感叹:太阳要下山了啊,再不回去缘一就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每次遇见无惨都会这么巧呢?
“好久不见啊,无惨,狛治呢?”
黄昏渐渐离去。
紧闭的门窗轰的一声被冲破,数十条狰狞的骨鞭卷住封尚言,把他带进黑暗。
“狛治?那个粉毛?哝,在那里。”
封尚言顺着无惨的目光看去,狛治破烂的身体被随意丢弃在角落,墙上还有一大片裂痕,应该是狛治被丢出去的时候砸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虫,明明就认识你,竟然还敢骗我……封尚言,你在心疼?”
无惨血红的眼睛愉悦的眯起,贱兮兮的开口:“怎么样,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伤心了可没人会给你出气,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能阻拦我的人了,我可是最接近完美的究极生物……”
说着说着,无惨脸上的青筋爆起,看起来狰狞无比:“该死的臭虫竟然敢说我活不久,我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吗?!”
看着脾气阴晴不定的无惨,封尚言无语凝噎,但还是诚实的点头。
“轰——”
封尚言躺在废墟里,觉得有些好笑,无惨还是像个小孩一样,不,比小孩还幼稚。
骨鞭再次卷住封尚言,一用力,封尚言的一只手臂便被撕扯下来。
“鸣女,把黑死牟叫来。”
诡异的琴音隐约响起。
下一秒,一脸懵的严胜就出现在无惨面前。
严胜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在封尚言的身上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转过头看着无惨:“无惨…大人。”
无惨并没有听出严胜说出来的尊称里带着的怒意。
严胜的内心:*-*\\u0026+々$&#\没你好果子吃¥%々%$无惨你个¥#&%!!!
无惨丝毫没有发现严胜的不对劲,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来从严胜眼里看到的都是假的。
封尚言:诶嘿(*\\u0027▽\\u0027*)?
“黑死牟,那个人已经死了,是吧?”
从严胜的记忆里,无惨看见风残烛年的缘一死在严胜面前,现在他就是要打击封尚言,报复这些年来所受的痛苦,身上被斩出的豁口难以愈合,像是太阳一般无止境的灼烧着他,太痛了,痛到令他感到不甘、屈辱、癫狂!
“是。”严胜毫不犹豫的回答,心里没有半点不适,并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无惨死死的盯着封尚言,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他露出痛苦的神色,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一袋米哟扛几楼!
忽然,无惨感觉肩膀一沉,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