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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渠梁出现在大梁,并高调宣布与魏国结盟,被无孔不入的“锦衣卫”知悉,并将情况迅速报告到了总指挥使邓陵子那里。

邓陵子冷哼一声:“君上正欲图秦,魏秦结盟,绝非善事,我等必当有所作为。”

邓陵子立即找来了副使苦获,共同研判情报,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欲刺杀秦公,嫁祸于魏,破坏魏秦同盟,以助君上图秦,如何?”

苦获略一思索:“嬴渠梁毕竟是一国诸侯,此事还是先请示君上为好。”

邓陵子道:“善!我即入大梁,策划行刺方案,苦兄速起飞鸽,请示成都。”

汉王俱酒先接到了泾水大捷的军报,听闻公子昂投降的理由,不禁哑然失笑。

起初听闻公子昂进攻栎阳的消息,俱酒还以为在这一时空里,公子昂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改变。没想到的是,公子昂最后还是选择了投降。

只是正史中公子昂是被商鞅欺骗,被俘而降。此时公子昂是战败之后投降。不过想想也是,以公子昂此次的冒失,回到魏国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现在有叔侄两位魏国公子,叔叔公子昂,侄子公子申,全部成为汉国的阶下囚,他们要真的来到成都,恐怕王后向曙见了会思念故国,难免心中难受。

于是俱酒下令,将这叔侄二人分别置于南郑和绵诸,等候时日,再行安排。

第二封飞鸽便是邓陵子和苦获的联名申请,信中直言刺杀嬴渠梁,嫁祸魏国,可破坏魏秦联盟,有助于汉国平定关中,请王上批准。

嬴渠梁是秦献公入秦后出生的,俱酒只知道这位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秦孝公,但从来没见过他的面。对嬴渠梁甚至还不如对嬴虔有感觉。

邓陵子的计划确实狠辣,这样一来,可以使魏秦生隙,也利于秦人死掉依靠魏国复兴的心,彻底平复关中。

但对这位历史上的秦孝公,就这么一剑给刺了,俱酒总觉得残忍。

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成就大秦帝国。这六世之中,第一世就是秦孝公。可以说,秦国真正的崛起,便是从秦孝公始。

俱酒在殿宇内踱来踱去,最终下定决心,向邓陵子发出飞鸽密信:“彼亦劳矣,当有长眠。”

同时飞鸽传书章蟜,暂缓大军进攻泾水西岸,等待大梁消息,秦地自平。

邓陵子接到飞鸽之后直摇头,他让苦获看了一眼密信,随即在灯火上烧掉:“君上还是太仁慈了!”

苦获取出一个白玉小瓶:“此药无色无味,饮后无痛无苦,安然长眠,也算符合君令。”

邓陵子接过来看了看:“好东西啊!可惜田系不让再造了,此药竟成孤品。”

嬴渠梁的箭伤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但有国难回的痛苦,又令他不住贪杯,麻醉自己,以至于病情反复,身体越发虚弱。

这一日,魏侯?邀他入宫宴饮,杜挚一边为他整束衣冠,一边低低地道:“君上,务必少饮几爵,当知为国珍重啊!”

嬴渠梁惆怅地点了点头:“寡人自知。”

是夜,嬴渠梁在魏宫又是大醉而归,回到住处,已经烂醉如泥,众亲卫七手八脚地把他扶入内室,更衣入眠。

前半夜,嬴渠梁酣声大作,鼻息如雷。时过丑时,再无声息。

值夜亲兵困顿万分,抬头打了一大大的哈欠,他看到一颗硕大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西坠而下。

次日日上三竿,众人见室内杳无声息,但都不敢进入。直到杜挚赶来之后,觉得不对劲,于是主动入内。

“君上?君上!君……君上啊!呵呵呵,君上……薨逝了!”

杜挚悲怆的声音从室内传出,其声凄厉又绝望,惊起了满树飞鸟。

魏侯?惊闻嬴渠梁突然去世,感觉事出蹊跷,派出太医前往查看。但杜挚等人红着眼睛,坚决不让太医入内,只好怏怏而归。

送走太医,杜挚召集所有秦国亲卫道:“君上昨日前往魏宫赴宴,回来之后便死于不明,魏侯嫌疑最大。然我等人在大梁,不可声张。且记下此仇,扶柩归秦。”

一名亲卫痛哭流涕地低吼道:“如此大仇,焉得不报?”

杜挚冷静地道:“噤声!九世之仇,犹可报也!不过此时我在敌境,不得擅动,听令而行!”

魏侯这下子尴尬了,秦国国君在魏宫夜宴之后暴毙,这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无奈之下,只好赏赐不菲,令人隆重举办嬴渠梁的丧事。

但秦人却并不领情,以“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为理由,坚决要求扶柩回秦,入秦国祖陵安葬。

魏国无奈,只好派重兵护送归秦。

灵柩来到函谷关前,关前正在交战的两军俱皆休战。嬴渠梁的灵柩碾过血火浸染的战场,驶入函谷关内,驶过桃林之地,进入郑所之塞,魂归栎阳。

留守栎阳的甘龙等人,洒泪相祭,众人为其上谥号曰“孝”,史称秦孝公,安葬于弟圉。

杜挚将秦孝公死于不明之事如实告知甘龙等重臣,众人皆将怀疑的矛头指向魏侯?。

秦献公的三个儿子,嬴虔和嬴渠梁先后身死,特别是嬴渠梁无子,栎阳政权已无存在的合法性,历史上原本的秦国正朔至此绝传。

甘龙、杜挚等人,无奈接受了公子向为秦国国君的现实,派出使团,越过泾水前往雍城谈判。

此刻泾水东岸,尚存有一部魏军,约六万余人。眼见秦国东西两个政权就要合并,魏军在留于此只有死路一条,于是连夜撤退,准备按照上将军孙膑的计谋,突破武关,撤至卢氏。

但栎阳政权此时对魏军已产生了刻骨仇恨,当行军至蓝田时,陷入了秦军的埋伏圈。

甘龙亲自带队袭击魏军, 当初公子昂趁人之危,逼甘龙签下城下之盟,就令甘龙十分憋屈。现在,甘龙又将秦孝公之死的仇全部记在这些魏军的头上了。

魏军急欲撤退,无心恋战,越打越被动。

突然一彪人马从武关道呼啸而出,在秦军背后发起攻击。其攻势之凌厉,军威之严整,远非栎阳秦兵可比拟。

甘龙搞不清状况,大败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