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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舟师十余艘,全部涌入狭窄的江道,排成一排队列,船舷一侧,正正对着江心岛。

对于淳于浩而言,这些楚国船只,简直就是活靶子,而且还特别近。

接到俱酒的命令,淳于浩虎吼一声:“目标:队首楼船船舷,五连发,放!”

淳于浩是懂得战术的!

所有的船只,都是船首加装撞杆,在船尾加厚处理,这样在撞击时或被撞击时,就能够抵挡一二,不至于很快散架。

但船舷部分,是船只天然的软肋。

楚国舟师第一艘船,是高大笨重的楼船,体积庞大,同时受攻击的面积也非常大,不用担心箭射偏了。但凡稍微瞄一瞄,都能打到它。

淳于浩集中火力攻击第一艘船只,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击穿楼船的侧舷船板,令船只进水,造成倾覆,从而堵塞长江水道。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呜呜”声,震得人耳朵发疼,五支标枪般的巨型长箭,从草丛中飙射而出,直击列在船队前方的楼船的船舷。

八牛弩的霸道威力,在蓄势已久之后更加强悍。

“怦砰砰”数声巨响,笨重的楼船侧舷,碎木尘屑四下飞溅,巨大的船舷上,赫然被击出一大两小,三个孔洞。

大洞,显然是数支长箭合力作用的手笔。小洞,则是单独一支长箭的杰作。

洞口边缘的木板在长箭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断裂的木片、破碎的木屑撒落在江面上,一片狼藉。洞口周围有的木板,由于船体结构的挤压作用,耷拉在船舷之上,更添狼狈。

一个小洞接近水面,江水在船只的不断起浮中间歇性地涌进船舱,引起船上楚军一片惊恐。

而大洞所在的位置,则相对较高,江水似乎对其造不成威胁。

要知道,此时楚国的造船技术虽然非常成熟,但水密隔舱这种穿越科技还不为楚国人所知。一旦船舱进水,只有船倾人亡一个下场。

淳于浩沉着冷静:“目标:队首楼船船舷,五连发,放!”

“呜!”五支长箭几乎同时发出,继续对第一艘楼船进行饱和式攻击。

“怦怦怦怦!”一阵巨响伴随着木屑飞舞,楚国楼船的侧舷彻底被打成了烂筛子,原来的孔洞进一步扩大,新的孔洞更贴近水面。

江水是无孔不入,但是,有孔呢?

江水从船舷上的洞口汹涌灌入,巨大的冲击力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拼命地撕扯着船体,高大笨重的楼船开始慢慢失衡。

同时船舱内部的箭矢、衣物、粮食、杂物,又被江水打着回旋冲出孔洞,同破碎木板、丢弃的木盾、战袍、木屑等物,在水中不住地旋转、漂荡、沉浮,在江上形成一片满目疮痍的漂浮带。

惊惶失措的楚军,手忙脚乱地抓起船上的物品,试图堵住洞口,但那洞口实在太大,除了不能有效遏制江水涌入,自身反而被冲倒。

楼船开始加速倾斜,加速下沉。船体发出的嘎吱嘎吱的解体声,木板由于受到张力而发出砰砰砰的碎裂声,士兵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江水发出恐怖的咆哮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绝望的气氛。

“轰隆”一声,楼船终于彻底侧翻了在江面,船体三分之二沉入江底,在江上形成了巨大的旋涡与气泡,渐渐沉入水底。

士卒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纷纷像下饺子一般跳入水中,但很不幸,大部分人被船体沉没引发的漩涡重新卷入水中。

侥幸逃生的士兵拼命地划水,试图远离沉船。部分士卒则紧紧抓住木板等漂浮物,随波逐流。

其他船上的楚军被吓呆了,楚国舟师的巨无霸——楼船,在转眼之间就被攻击得一败涂地,船倾舟覆。

淳于浩对这个结果早有预见,他沉着冷静地下令:“目标,队尾大翼船舷,五连发,放!”

淳于浩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将队首、队尾两艘楚国船只击沉,将整支船队死死地困在这片狭窄的水道之内。

只要队首、队尾船只被击沉,那么中间的这些船只,就是待宰的羔羊,杀剐存留,存乎一心。

队尾的大翼由于离得稍远,再加上风向所阻,八牛弩又是出了名的准头不咋地,五支长箭,居然只中了两箭。

但另外三支箭也没有偏离多少,一支直接干折了船上的桅杆,巨大的船帆慢慢倒下,重重地砸在船上。

另两支则重重地钉在了大翼的甲板之上,其中一支将大翼的楚军指挥官洞穿之后,死死地钉在了甲板之上,死状可怖,将一船楚军吓得胆寒发竖,战斗意志全无。

“快逃!”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剩下的士卒感受到了危险,立即戮力同心,扳舵划桨,准备掉头逃离险境。

淳于浩哪里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再次冷静地下令:“目标,队尾大翼船舷,五连发,放!”

正在调头的楚国大翼成了完全不设防的状态,这一次,八牛弩射手聚精会神,屏气凝神,手法更稳,准头更精,五发长箭全部击中大翼的船舷。

巨大的冲击力,毫无悬念地将大翼的侧弦船板击碎好大一 片,江水呼啦啦地唱着歌儿就冲进了船舱,大翼在一片惊恐之中也渐渐倾覆,但却没有完全沉没,成了狭窄江道上的一只拦路礁石。

直到首尾两艘战舰沉没,楚国舟师才明白了对手的战术意图,自己已被对手彻底封死在这片狭窄江道之中,前进无路,后退无门,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战斗打得就是信心,楚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杀器给打懵了,在被封死的江道上乱窜,拼命地划离江心岛方向,向另一边江岸靠去。

另一侧江岸,则是一片绝壁,登陆逃跑殊为不易。

接到战报的俱酒,转身向楚王熊良夫道:“王兄,战事已息,输赢已分。朕不想肆行杀戮,有碍两国友好,还是请王兄出面,主持大局。”

“什么?”熊良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一转眼之间,只听得砰砰砰一阵乱响,战斗已经结束了?不谷怎么不信?

熊良夫心有余悸地问道:“息长耕呢?”

俱酒摇了摇头:“朕不认识此人。”

熊良夫道:“请王弟为不谷生擒此人,不谷要将其碎尸万段!”

俱酒看出来熊良夫眼中写满了不相信,只有将息长耕绑到他的面前,方才能解开他的心中疑惑。

俱酒转身对怀木道:“传令,擒拿息长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