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茨:“也就是说,除了杨朱和孟子他们,还有更多不同的观点?”
钟焉:“当然。”
穆茨:“那你倾向于哪一家学说呢?”
钟焉:“这点我早就问过自己,每一家学说的诞生都离不开创立学说的人所见到的世界。”
穆茨:“你是说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钟焉摇摇头:“那当然不是了,世界有很多面,他们见到了世界的不同。”
穆茨笑了,他拍了拍钟焉的肩膀:“因为所见不同,所得就不同,那完整的世界是什么样呢,见到了完整的世界的人又是怎样的呢?”
这个问题把钟焉问住了,他呆呆地思考着穆茨的提问,一想就是十多分钟,十多分钟的沉默。
穆茨:“完整的世界就是你所见的世界,见它的人始终是自己。”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里藏着登高望远的孤寂,钟焉细细品味着穆茨的话,再一看他,方才惊觉穆茨的境界又有进步了。
“老师,您……您突破了?恭喜您!”
笑而不答,穆茨端起茶杯反说:“茶凉了,我先回去了,你大病痊愈也要多多休息。”
钟焉连忙拦住穆茨:“老师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穆茨:“政治的事情,我不参与。”
钟焉:“并非政事,我在想学院里的学弟学妹们就业压力大不大,我这边能提供点岗位。”
穆茨轻轻皱眉:“我跟你唠高山流水,你给我整下里巴人呐。”
钟焉憨憨一笑:“嘿嘿,那人不是也得吃饭嘛。”
穆茨:“说起这个来,我还真想和你唠唠。”
俩人又坐下了。一说才知道,穆茨自从突破到贤者境便食欲大减,食物也不能为他提供饱腹感了。
钟焉:“那饿了怎么办!”
嗨呀,聚灵,修炼。因为到达了贤者境以后,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常规的食物很难满足能量需要,同时胃口也在排斥低级食物的摄入。就像你不那么喜欢吃低热量的食物,好比爱吃烤肉的人看见了白白绿绿的一盘沙拉。
想要得到更多满足,要么就是食用那些用高阶妖兽制成的食物,要么就是通过圣灵力聚灵满足身体所需的能量需要。
钟焉:“真没想到,到达贤者境会发生这么多变化。”
仔细一想又觉得想不通,自己明明可以用神力了,怎么还这么爱吃东西,难道身体没有被神龙进行相应的改造吗?看来借助外力还是不行,还是得像穆茨一样从自身突破。
一番探讨后,钟焉对于贤者境又有了新的理解。
穆茨:“焉,山下的行者不懂山巅的秀丽,实力的提升无法超过个人的认知,而提升个人认知则需要提升实力。”
钟焉:“您说的我明白,我会努力攀登的。”
穆茨点点头,站起身又摇摇头:“想来其实我也没资格说教。”
钟焉顿觉惶恐:“怎么会呢!我最愿意听您的教诲了。”
穆茨:“我不是那个意思,哎……若求攀登,则山无止境啊。”
钟焉:“只要肯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这世界好像存在着某种不变的法则,以我的境界只能窥见万一。”穆茨一脸的惭愧:“嗯……我倒不希望你听我太多见解,成长中的人就像流水,教条如同杯子,或许能为你的器,但也可能限制了你的形。”
钟焉细细地品味着穆茨的话,没敢接茬。
穆茨看向门外:“到了如今的新境界,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学院的课本或许都是错的,从根儿上就是错的,也许不止我一人这样思考,只是没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
穆茨忽然又扭头看向钟焉:“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存在真相的希望。”
钟焉:“我……我吗?”
穆茨:“走你自己的路,焉,别受所谓强者和成功者的影响。”
钟焉耸耸肩:“不会的。”
穆茨:“就像封印术,不要因为是我教给你的,你就学着我来,也许换成你自己的思路会更好,剑术也是一样。”
钟焉认真的记住了这句话。
“就这样,走了。”一缕灵气涂抹,穆茨的身形如云雾般散开,风一吹,人没了。
“这是……这走了?”钟焉往屋外追了两步,没看到穆茨,心里那叫一个崇拜:“像仙一样,怎么做到的?穆茨老师这招太帅了,下回得让他教给我。”
钟焉感慨完,正要从院子往屋里回去休息,恰好,街上来了一名使者模样的年轻人跟看门的禁卫高手打招呼。
“您好,我是阿图罗殿下的家臣,来给钟焉殿下传信,麻烦通报一声。”
阿图罗的家臣?这个时候找过来,什么意思?
钟焉转过身唤道:“辛苦几位兄弟了,让这人进来吧。”
禁卫高手在那使者身上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异常便放他进来了。
这个使者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钟焉,然后施了个礼:“钟焉殿下,我家主人和夫人得知您回来,托我向您带个问候——征战归来,钟焉殿下辛苦了。”
门还没进呢,钟焉:“喔,替我谢谢他们夫妇,还有别的吗,可以进来说。”
这使者连连摆手,十分客气:“嘿嘿,您肩负着国家大任,小子我不便打扰您,家夫人说这个东西必须亲自交到您手上。”
言罢,使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展示,里面卧着一枚空间戒指。
钟焉感到疑惑,没有上手去拿:“这是什么意思,礼物吗?”
使者的脸上带着点歉意,他憋红了脸,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这……殿下,我其实刚开始上班,您就收了吧,我家女主人说您肯定会收下的。”
“呵……”钟焉没脾气了:“这个诺娃姐,居然把我当成那种人了。”
忽然一想,钟焉把手放在了空间戒指上,灵力往里一刺,空间戒指里的东西浮现眼前。
是两件血衣,一把锈剑,还有两张折纸。
不对,不是普通的折纸,是信偶!
“你等我一下。”钟焉眼皮子一翻,把戒指连同盒子一起收下,转身进了屋内将信偶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