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访仙求药。”
李白缓缓地说道,这句话不过区区几个字,却让一直显得很平静的元丹丘眼中闪烁着精光。
“同去。”
只见元丹丘接过李白手中的一坛酒,对着李白示意了一下后,将其一饮而尽,随后打了一个酒嗝,俊秀的脸庞通红一片。
李白见状微微一愣,随后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丹丘生好酒量!”
谁知李白话才刚刚说完,元丹丘的脑袋狠狠地砸在石桌上,甚至弹了几下,不多时便传出呼噜声。
李白和岑勋面面相觑,而后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李白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对着岑勋摇了摇,笑着说道:
“夫子早有打算?”
“说什么胡话?全是巧合罢了。”
岑勋看了一眼李白手中的信,就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酒坛,晶莹剔透的酒液在坛中回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岑勋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李白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将信件重新收起,提起一坛酒就对岑勋爽朗地说道:
“夫子,我们今天不醉不休,你可别学丹丘生那样喝了一坛就醉啊。”
岑勋摇了摇头,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
“谁能喝得过你呀?你那个酒量就算三个岑勋绑在一起也喝不过呀。”
李白听到岑勋那有些认怂的话语,不由得哈哈大笑,恣意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单凭夫子你这句话,我就该先饮一坛为敬。”
李白说罢,举起手中的酒坛仰头狂饮,酒水有不少洒在了他的衣服上,沾湿了他的衣襟。
“过瘾!”
李白将酒坛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朝着岑勋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随后放声大笑起来。
“和太白兄喝酒就是敞亮,来,干!”
岑勋看到李白喝得那么尽兴,也顾不上自己的酒量不佳,肚子里的酒虫早就开始闹腾起来了,豪气地狂饮起来。
岑勋的酒量虽不如李白那般夸张,但也比元丹丘好上许多,一坛酒水下肚,他虽然坐得颠颠倒倒,睡眼朦胧,但还没有到醉倒的地步。
“好!爽快!再来!”
李白也喝到了兴头上,看到岑勋将酒坛中的酒水一扫而空后哈哈大笑,袖子一挥,地上又出现了几坛“人间”酒。
所幸“人间”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仙家酒酿,而他别的不多,就是酒多。
两人推杯换盏,好不尽兴!
情到浓时,李白不知从何处取出笔墨,即兴写下了一首《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
岑勋放声高歌,李白拔出秋莲剑,弹剑附和,仙鹤闻声环绕于此,彩云有幸得以围观,此地不是仙境,更甚仙境。
另外一边,青莲来到了许紫嫣的房中,正准备服侍小姐更衣,却见本该于此的李白不知所踪,小脸之上满是怒容。
“这个倒插门的姑爷真把这里当成旅馆了,回来没有几天就不辞而别。”
青莲言语之中满是愤怒,自然谈不上有多好听,许紫嫣有些无奈地轻轻拍了拍青莲的手,想要让她平息怒火。
这也怪不得青莲怒发冲冠,毕竟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小姐,许紫嫣却在李白那里受到了这般冷落,这让她如何不怒呢?
此之甘饴,彼之砒霜?那此前对小姐的海誓山盟又算怎么回事?
“夫君他所做的事情终归是不会害我的。”
许紫嫣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柔情蜜意,但恰好因为这样,青莲的愤怒就像是添了柴的火堆一样越发难以收拾。
“可是!小姐你已……”
“没事的……我没事的。”
许紫嫣双手轻轻搭在小腹上,笑容温柔,轻声安慰道。
青莲默然无语,叹了一口气后,只好作罢。
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中,王昌龄看了一眼身边的候赖,突然没由来地问道:
“离开中原这么些日子,真的不回去看看吗?”
候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摇头道:
“有什么好看的?那里我的熟人只有司马老牛……咳,老道长了。”
王昌龄沉默了片刻,仍旧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那就回去看看司马道长呗。”
候赖依旧摇头,语气依旧平淡地说道:
“那个老家伙已经成仙了,如今留在人世间的只是他的凡蜕,既是他,又不是他,去见了也没有意义。”
修士一旦成仙,就会在人间遗留下一道凡蜕,其拥有修士除了修行之外的一切记忆与情感,凡蜕与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候赖的言外之意就是,那在这个人间除了王昌龄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算得上有关系的人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王昌龄并没有想要赶候赖离开的意思,他只是希望候赖能够与旧人相聚,多一些身为人能够有的乐趣。
但是听到候赖的话之后,王昌龄有些默然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吧。”
候赖喜出望外,自从他从司马承祯那里接过保护王昌龄的任务之后,他就只有王昌龄这一个精神依靠的,能够一直陪在王昌龄身边他自然求之不得。
“那就麻烦先生了。”
候赖虽然不懂王昌龄所谓的道有何意义,但这并不妨碍他由衷地佩服王昌龄有以身殉道的勇气,这也是候赖对王昌龄这么一个凡人格外尊重的原因。
候赖没有发现的是,当他在战场上与王昌龄并肩作战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上也出现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改变。
“好。”
王昌龄笑意如春风般拂面,忽然候赖好像想到些什么似的,抬头向王昌龄问道:
“先生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读书。春闱就要开始了。”
王昌龄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内城之中的皇宫,平静的目光之中有如火焰在跳动。
春闱是他实现人生理想抱负的第一步,也是他追寻己身之道的下一步,若是这一步都踏不出去,就别谈后续如何了。
王昌龄虽然不自负,但他自信这次春闱的结果不会令他失望。
他可是王昌龄,盛唐七绝可与李白争胜,同列为“神品”的王昌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