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的战绩……
樊易天确实没怎么想明白，为什么闻人墨染过生日，他们所有人都要往自己脸上抹蛋糕。
浪费粮食了属于是。
看着眼前的文件，樊易天脑海中还是昨天晚上宇文轩那精神病一样的笑声。
罢了。
过生日就是为了开心，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樊易天抬起手，将面前的文件整理好，抽出下一张，眉头微皱。
无论什么时候，他看到这些文件都会想……这些事情也至于递交个文件？
人造神的动向问题，人造神现在在做什么，人造神需不需要对未来未知的战争做出准备……
等等。
这个弱智问题……
樊易天皱起眉头，写了三个字。
你说呢？
拜托，这种问题以后就不要再问了，你们是人造神，不是幼儿园小孩。
樊易天抬起头，目光越过办公桌，看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宇文轩。
宇文轩坐在沙发上，皱眉看着手中的文件，嘴上粗长的雪茄散发着浓烈而醇香的烟雾。
“咳咳……这东西比烟有劲。”
宇文轩深吸一口，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樊易天瞥了他一眼：“这东西比烟贵多了。”
宇文轩轻笑一声。
“昨天开不开心？”
宇文轩笑眯眯的眨眨眼。
樊易天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
宇宙的动荡只局限于那点小空间当中。
影离很少有什么情感波动，他是迟钝而冷淡的，大部分时间充当的只是倾听者和沉默的角色。
地看着旁边的影离，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情况？”
在肉眼看来，天空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但是在他们两个看来，天空被一层微弱的银色所遮挡。
以前站在这里，以影离和地的眼睛，是能看到宇宙万象的。
但是现在被这一层银色所遮挡，什么都看不清了。
“有东西在干涉咱们。”地看着天空的方向，眼中杀意顿显：“溯逆。”
“嗯。”
影离点了点头。
看向旁边的地，影离缓缓开口：“战争要来了。”
“彻底的？”
“嗯。”
影离点了点头，转头盯着上方的天空：“而且战场很有可能再次降临蓝星。”
“是吗。”
地眯起眼睛：“这一次，蓝星可能不由咱们控制了，毕竟那些寰宇境都出手了。”
影离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的方向。
那层银色是用来阻隔他视线的。
但是他们不可能在这里等待着战争降临。
影离后退一步，周围鬼气激荡而起。
“嗡！”
空间瞬间破碎，露出大片大片的漆黑空间。
“你要动手？”
地后退一步，眸色有些讶然。
“嗯。”
影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我说，你不害怕再影响到樊易天那个世界啊？”
“上一次只是对他们的提醒而已，我能控制好。”
影离说道。
“嚯……合着上一次你是故意的。”
“算是吧。”
影离点点头，鬼气在手中快速汇聚：“只是一个回击而已。”
最终形成一个异常微小的球体。
那球体极小，只能看的出是一个黑点，但是其中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影离伸手一挥，那个黑点瞬间就消失在他手中。
天空中带着阻碍的银色几乎是瞬间就被轰击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那个小黑点如同黑洞一般，将周围的银色雾气全部吞噬驱离。
影离发出这一击之后也就没有了下文，最后看了看那个黑点飞出去的方向，影离便移开目光：“这就可以了，这一次不会影响到那个世界的。”
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的计划还是被发现了？”
“这话你早就说过了。”
影离瞥了他一眼。
地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挠了挠头：“我说过？”
影离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微弱的波动荡开来，影离看了看黑点飞出去的方向，转身作势要离开。
地还在原地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抬头却看到影离已经要离开的模样，忙叫唤两声追了过去。
“我说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
地眨了眨眼。
“上一次。”
影离没有与他在这一点上有更多交流的兴趣，只是静静的向前走着。
地揉了揉脑袋：“好吧……那就当我说过吧。”
“你就是说过。”
“好好……”
地揉了揉脑袋。
这货明显是不相信，影离又看了他一眼，没有与他争辩的兴致。
“那……嗨，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来着。”
地摆了摆手：“看起来，四神族应该会找机会对付我们。”
“他们已经在对付我们了。”
影离的声音毫无情绪波澜，就好像打算围攻他的不是宇宙中的顶尖存在，而是路边的小猫小狗。
不过也是……什么都不怕，这样才是影离。
看着影离面无表情地模样，难免安心。
地又移开目光，将视线转向位于帝屋树后方，悬挂在天空上的那个世界：“如果真的打起来，那个世界该怎么办呢……”
“那就是樊易天该去考虑的事情了。”
影离说着：“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
“我也明白，樊易天应该也明白。”地点了点头，抱起胳膊：“你说，我们两个在蓝星待着，没法完全仔细的观察四神族的一举一动……四神族搞什么小计谋，我们也没法知道。”
“无所谓。”
影离摇了摇头：“四神族的小动作，大部分威胁不到我们，因为规则有限制，另外，他们还需要防备着彼此，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失败。”
影离说道，顿了一下，他又看向地：“这也是你上一次说过的话。”
“啊？”
地眨了眨眼：“是吗？”
地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难不成我是被樊易天传染了，得了他们人类的那个记忆衰减的病，叫什么……什么……什么痴呆来着？”
“我不知道是什么痴呆，但是感觉你应该是这种情况。”
影离似乎是极难察觉的笑了一声：“被人类影响的太深了。”
“哪有。”
地倒是不在乎，只是笑了两声：“可能确实有点记性不好，这也正常，毕竟我年纪也蛮大了嘛。”
那倒也是。
这几个当中，最小的是樊易天，年纪最大的就是地和帝屋还有帝休，但是他们两个谁都记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存在的，所以也没人去在年龄上比个大小。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年龄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今天真的这么算起来的话……
“嘿！年龄里你排倒数第二。”
地兴奋的像个傻子，他终于找到一个东西比影离大了。
做什么，年龄大那也算嘛。
影离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但是你们谁都打不过我。”
ok
破防了。
地嘴角一抽：“和你说话实在太打击人了。”
“我只不过是在说实话而已。”
影离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但是却能从不知何处透露出丝丝缕缕，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似乎越来越人性化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影离似乎自己也能察觉到，又或许是他的情绪拥有着自我修正的能力，影离的语调很快恢复了平静。
气氛沉默下来。
到了这里，地的脑袋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了。
当然，地的脑袋并不迟钝。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方向，嘴角微弱的上扬。
“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看起来，对面和我们使用的是同样的计划。”
影离点了点头。
“不能直接出手，就要搞些小动作。”
地咂了咂嘴：“不够君子。”
“我们的计划也不算是君子。”
影离淡淡道：“思维逆反并不透彻，只是为了改变我们的判断方式，一旦鬼族拥有人性，那些患得患失，各种顾虑，就会让我们无法果断地做出决定。”
“其实我们本来也算不上果断。”
地抱起胳膊，靠在后面的石壁上：“喂，影离，我问你个问题。”
“说。”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情和帝屋扯上关系……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会不会选择放弃帝屋。”
“正常情况下来说，不会。”
影离回答的相当快速：“但是如果情况需要我做出选择，影响最终的结果……”
影离本来说的很坚决，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顿住了，他看向天空的方向，久久无言。
半晌，地的叹气声从旁边传来：“罢了，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你这个榆木脑袋能懂什么？”
地站起身来，脸上重新挂上轻松的笑容：“不说这个事情了，说说现在的情况吧……对四神族的计划，我们该怎么办？”
“不会影响我们太多的，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思维逆反的效果也就是潜移默化的改变我们的思想和做事风格。”
影离摇了摇头：“现在我们知道思维逆反的存在之后，只需要注意自己的行为，规正自己便是。”
影离转过头，看向地。
地似乎感觉到什么东西颤了一下。
影离的眼中带着疲惫，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被地捕捉到了。
影离以前的眼眸中，除了冷漠和暴戾，就没有别的情感了。
地深吸一口气：“不管如何……这个消息是要告诉帝屋和帝休一声的。”
影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帝屋树的方向走去。
地就跟在后面，看着影离的背影。
影离的步伐缓慢而坚实。
有的时候地都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樊易天的影响，又或者是四神族的思维逆反？
只是，印象中那个面无表情，只知杀戮和吞噬的鬼神，已经渐行渐远了。
现在的这个叫影离。
要是问起，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其实，地自己也说不清楚，哪怕他在影离面前说这不是件好事。
感性未必不是好事，但是感性的负面太多了。
如果他们这些存在也会因为战友的牺牲而痛哭流涕，甚至是影响状态，那可是会极大程度的影响战局的。
地又叹了口气。
至少对于现在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
……
“嗡！”
樊易天站在上空，看着下方坐在半空中的宇文轩。
宇文轩坐在半空中，周围环绕着黑白的光芒，如同太极一般的图案。
天空晃动着，如同灯光一样交替闪耀着，一会暗下来，一会又重新亮起。
“轰！”
大地龟裂开来，周围的风裹挟着沙石袭来。
樊易天皱起眉头，挥了挥手，面前的狂风散去，鬼气笼罩住宇文轩周身。
终究是宇文轩先一步突破了飘渺境。
现在华夏有两个飘渺境，闻人墨染也在入道境六阶，想来也快了。
曲无默在入道境五阶，宋……
曲无默也快要突破了。
樊易天拍了拍脑袋。
习惯了。
宇文轩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着。
这都在樊易天的预料当中，宇文轩从那样的情况下，其实还未完全的走出来，他的心中仍有阴影。
对于失去，对于战场，对于死亡。
有的时候，他甚至愧对于每个人，愧对于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爱人。
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下走出来的宇文轩，其实并不适合现在突破。
樊易天也曾劝阻过他。
但是宇文轩说，他必须走出入道境，才能算是真正的走出这道坎。
伤口不会因为静养而愈合，只会因为不断挑战而愈发坚实。
对于宇文轩来说，突破飘渺境，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是走出过去的关键。
无论这中间遇到怎样的挫折，或者什么痛苦，他宇文轩认了。
要是死了呢？
宇文轩说，他现在和死了没区别。
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不一根筋的冲，就不是宇文轩了。
樊易天最终在宇文轩那堪称乞求的眼神中同意了给他护法。
宇文轩周围的灵气激荡着，身后的空间碎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透过空间，注视着上空的樊易天。
樊易天察觉到了，他顺着视线传来的方向，猩红的眸子看了回去。
半晌，那股子视线缓缓消失。
估计是宇文轩的造神使吧。
宇文轩的周身处在一片漆黑之中。
视为昼，瞑为夜。
这就是烛阴，闭上眼睛，世界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也能到达这一步。
宇文轩苦笑两声，在充斥着这片空间的黑暗中寻找着自己的方向。
他不知道该去哪。
别人的突破过程大多数十分顺利，看来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了所谓的“修炼僵局”。
所谓修炼僵局，就是指修士被心结或者某种东西困住，陷入无法脱离，也无法突破的状态的时候，所处的那个空间的名称。
“阿轩。”
宇文轩浑身一震，额头瞬间渗出兴奋的汗水。
回头的时间甚至没有零点一秒。
回头幅度之大，力量之猛，差点没把自己的脖子扭下来。
那个女孩就站在那里，周身泛起白色的光芒。
宇文轩嗫嚅着嘴唇，他想说出什么，但是嗓子像被砍了一刀，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带着胸口都一阵闷痛。
他只能迈开长腿，大步的朝着那道身影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