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冬从未这么怕过。
怕魏流芳没了性命,怕把病气传染给两个年幼的孩子。
他本以为还有大乔能帮他,而现在他都倒下了。
他真怕这些人出了事,他要如何向陈盼月交待。
徐冬冬有做衣服,绣花样的手艺,给街坊们做衣裳能赚十几个铜板。
大乔忍着咳嗽下地,蹲在盆边帮人洗衣服。也能赚两个铜板,算是勉勉强强凑够一家人的吃穿用度。
陈大拿那边也是如此生活,他们主要靠杨雪蚕摆摊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他还偶尔拿饼过来接济他们。
曾经富足的家庭一下子落败,一切变得艰难无比。
*
沙漠的晚上很冷清。
一望无际的沙漠被笼罩在黑色的幕布下,抬起头却能看见最明亮的几颗星辰。
陈盼月坐在篝火面前,举起酒壶,仰头饮下一口酒。
甘冽的酒水自她嘴边溢出,顺着纤长的脖颈滑落而下。
周瑜走过来,在陈盼月身边坐下,将烤熟的兔子拽下一只腿,递给陈盼月手上。
“谢谢。”
陈盼月张嘴撕下一口肉,将手中的酒壶往周瑜面前一送。
周瑜也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接过来,对着酒瓶大饮一口,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周瑜抬袖一擦嘴边,对陈盼月说,“能把胡人赶到漠北,你功不可没,回朝之后陛下一定会嘉奖你。”
“只是听说陛下病危,朝中几位皇女都蠢蠢欲动。”
“这次回朝,恐怕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陈盼月点头,“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无论怎么样,受苦的都是普通百姓。”
周瑜问:“听说你家里有几位美娇郎,个个容颜绝色,真想看看。”
陈盼月笑道,“也不是什么美娇郎,只是生活在一起,情投意合。”
除了站岗,巡逻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经进入营帐休息。
和周瑜喝完酒,陈盼月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经历了四年南征北战,刀口舔血的生活,她现在已经是朝中正三品云麾将军。
后半夜。
月落乌啼。
辽阔荒凉的大漠一片寂静。
沙包上突然显露出几个黑色的人头。
领头的人对属下吩咐:“拿下主帅的人头,替我姐报仇!”
“是!”
一声令下,六人组成的刺杀小队飞速冲向营帐。
他们躲过巡逻小队,匕首悄无声息抵在放哨士兵脖间,放倒了四个,直接潜入营帐。
陈盼月听到踩在沙子里的凌乱脚步声,便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等到他们一进营帐,便拿起剑干脆利落地放倒了三人。
一人悄悄摸进来,伸手掀开营帐,后退着进入。还未来得及转身,陈盼月便用长剑抵住了她的脖子。
“说!你们有几个人,”
“今晚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惊愕地看着陈盼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营帐四周火光亮起,一人掀开营帐进来。
“哈哈哈哈……”
“没想到被陈将军给猜中了,她说耶律将军一死,你们可能狗急跳墙,没想到真有人想来刺杀我。”
南宫婉背着手走上前来,方才还大笑的脸,一秒变幻成了凶恶的罗刹。
“杀了她!”
“不用杀!我自己来!”
那人一开腔,便是催生生的男声,犹如泉水,煞是好听。
南宫婉笑起来,“男人?”
那人狠狠瞪着她,直接说,“不错,我是耶律燕的弟弟耶律楚,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南宫婉打量着耶律楚,忽然,伸出手摘下他头顶的帽子。
如瀑长发披散下来,露出男子俊美容颜,他一身的正直之气,一看就刚正不阿。
几乎所有帐内女子,都被他的外貌惊艳。
不同于大凰朝男子的柔弱多情,他身上带着一股子顽强。
南宫婉说:“非常好。”
“这样吧,先棍棒伺候一顿,我要好好玩。”
在一阵哄笑声中,耶律楚被人押走,陈盼月定定看着南宫婉。
只见她笑得不怀好意,“你若是舍不得美人受伤,我可以把人送给你玩玩,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怜香惜玉。”
陈盼月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