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寒钰看着女子缓慢靠过来,慌乱地闭上双眼,下巴微微抬起。
不料,传来一股扯疼。
他的嘴巴被陈盼月用力扯成了鸭子扁嘴状。
“咚——”
一记爆栗在他头上炸开。
紫寒钰抱住脑袋,瞪陈盼月,委屈地控诉。
“你干嘛欺负我!”
陈盼月单手拄着膝盖,泰然自若地看他。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
“我说的是亲人之间的喜欢,比如哥哥对弟弟,姐姐对弟弟,哥哥对妹妹……”
“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你,保护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所以,她再次说了一遍。
紫寒钰双眼瞬间通红。
他难以接受地站起身,哭着一把掀开布帘离开了。
掀飞的帘子慢慢飘落下来,恢复到原来位置。
陈盼月的视线怔怔地落到了前方,不时被风吹起的一角。
透过那一角,她看见了往后倒退的山林,茂盛的灌木丛,聒噪的蝉鸣又在耳畔响起来了。
吵得人心里开始烦躁。
刚才缓缓靠近的一刹那,心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她并不想吻紫寒钰。尤其是在诸多顾虑紫铩羽的感受下,强迫自己做出这个举动。
太阳落山后,马车进入了狭窄的山间小路。
马蹄声哒哒哒,在山谷间传来阵阵回响。
一大早到了热闹的梅山镇,陈盼月在这里用了午膳,牵着马到河边吃草饮水。
越往青山县走,陈盼月路上遇到的流民越多。
基本是西北方过来的。
她们为了躲避战乱,携家带口来到了这里。
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满是成绺的补丁,和街头的乞丐无异。
“唉,打仗最苦的还是我们百姓,不是给朝廷纳税,就是去前线打仗。我已经死了一个姐姐了,要不是我断了一条腿,恐怕和我姐姐一样死了。”
一个青年女子和卖油茶的摊主闲谈。
摊主叹息道:“谁说不是呢?现在外来的流民这么多,到处乱作一团,越来越动荡不安了。我的银子昨天被偷了,报官都没有人管。”
陈盼月经过她们,在东来客栈门口停下。
她要了一间房,抬脚上到二楼,未想到在楼梯口被人拦住了。
陈盼月往东走,女子就往东走,她往西走,女子就往西走,像是特意挡住她的去路。
女子很瘦,约两米高,身着一身灰麻丧葬服。
一张脸白得像纸,尤其是脸上两团圆圆的腮红,看上去有些诡异。
“有事?”
陈盼月停在原地,盯着女子,表情不悦。
“嘻嘻……不好意思”
女子咧开嘴,上门牙缺了一颗。
“我看姑娘有些面熟,像是我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
女子嘴角上翘,怪异地咧到了耳根,“我的仇人。”
陈盼月风轻云淡地微笑,语气也温柔:“哦?是吗?我可不记得见过你。”
“你不记得,我可是记得。”
“你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吗?恐怕连你自己也记不清自己的仇人有多少了吧?”
女子一双乌黑的眼睛很大,黑瞳仁占据的面积太多,被她看着头皮莫名发麻。
陈盼月捏着下巴思索,“可我从未见过你。”
“女侠如此高大,只要见过一面很难忘记。”
女子笑了。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的仇人在哪。或许她已经死了。”
“可是,我又不想她死在别人手里,要死也是死在我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