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诗也没否认,叮嘱李援朝,谁都不能透漏出去,周燃是重要人物,保护好他,村子里也有功的。
“也不能告诉沈渊吗?他不是负责这件事儿吗?”
“暂时不能,因为沈渊身边也有敌人的奸细,沈渊也被蒙蔽了,不能惊动他,否则他也有危险。”
李援朝听进去了, 以前或许还会偏向沈渊,现在林清诗的话在他这儿犹如圣旨一样,这姑娘不仅有真本事,为人处事儿比沈渊强太多了,是个通透的人,不会害了他。
县里派出所, 沈渊把几个人分开审讯,这些人都是背负人命,大奸大恶,既然被抓了,就没想过活着离开,格外的难审。
倒是徐老黑胡搅蛮缠,供出知青们搜走他们的钱和票,这是抢劫,他们当劫匪的就没有人权吗?
沈渊大惊失色:“你这是污蔑,怎么可能?”
杨烈按住他道:“交代你的问题,你那些钱也都不干净,下半辈子你也没别想花了,少 胡搅蛮缠。”
沈渊没有继续追问此事,记在了心里。
审问一天,都累了,罪犯累,审讯的也累,这是斗智斗勇的过程,只看谁心理素质更强大,更能熬得住了。
沈渊要回村子里,杨烈拦着他:“那个钱的事情你就别多问了,只当不知道。 ”
沈渊:“不行的,这些钱都是要上缴国家,怎么能私自昧下来,这不符合规定?”
杨烈早知道他的性格,无奈道:“你呀,就是太较真儿了,你知我知,上面又不知道啊。
人家帮你钓出来罪犯,又帮着抓人,你拿什么奖励人家?”
“我会和上面申请的啊。”
“然后给一个奖状,一个搪瓷茶杯吗?
沈渊,有些事儿真没必要算那么清楚,就像是底下兄弟们跟着你混,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合理的原则之内,也要让大家过的好一些啊。
你仔细想想吧,我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说这些的。”
沈渊不服:“你是不是也这么做过?要不然怎么会一撸到底,发配到我这儿?”
杨烈无语:“你要是这么想,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是被撸了,但是不出半年,我照样官复原职,甚至连升三级,你信不信?”
沈渊以前肯定是不信的,现在有些动摇,家里的事情就让他看到自己的缺点,或许有些事儿他真的错了。
只是沈渊不想承认,道:“那祝你好运了。”
沈渊回到村子,天色已经黑下来,沈家还在闹分家呢,锅里都没有留饭,烧点儿热水喝,都被崔大花来唠叨:“柴火不要钱的吗?
你们二房一个当千金小姐,大门不处二门不迈的,指望家里养着,一个整天找不到人,一点儿活儿不干。
沈渊,不是大娘刻薄,计较这点儿东西,而是你家做的过分了,你娘现在连饭都不做了,都是我一个人在干活儿呢。”
沈渊起身问道:“堂兄呢?他都工作了,当初说好那五百块是借我的钱,该还了吧?
我有眼睛,我会看,你家老二,老三都没干活儿,我妹妹还读书呢,她一个女孩子不干活儿怎么了?
我一个月二十块津贴,不够我家吃喝的吗?”
崔大花心虚:“你这孩子,还是当兵的,斤斤计较,一点儿也不无私,帮着自己亲人,算计这么清楚,你也配当军人?”
“我儿子不配,你儿子就配了?我就出去一会儿,你就来找茬儿, 你无私,你伟大,你把你的钱都贡献出来啊。
我儿子是军人,你儿子还是工人呢,不还钱,我找他们单位领导去,谁怕谁啊!”
陈玉兰恰好回来,逮着崔大花就是开撕,沈渊看着心累,起身出去,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里面的食材更丰富了, 烧火做了一顿饭填饱了肚子。
林清诗和沈阔刚做了饭,给周燃送一些,回来收拾一下, 看到沈渊有些意外:“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还早,那些人都很难撬开嘴巴,且有的磨了。”
沈渊想问那些钱的事儿,想起杨烈的话,最终没有问出来。
林清诗道:“有个人或许可以帮你。”
“谁?”
“孟小凤啊,就是假扮宋墨娘那个女的。”
“她一个女人,组织里的核心机密能告诉她?”
林清诗道:“你看不起女人会吃亏的,女人能做的事情很多啊,你试试,会有意外惊喜呢?”
“好,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你搜了孟小凤的钱,我就不跟上面汇报了。”
林清诗装傻:“什么钱?沈渊,你这个人真够呛,看破不说破,你有证据吗?我可不认的,走了,以后别想让我管你的事儿了。”
好心没好报,反而威胁她呢。
沈渊很无辜:“我这不是不上报吗?你还生气了,你……”
那些知青更不能提了,林清诗的眼神已经想杀人了。
她算看透了,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的,不是一路人,以后离着远一点儿。
“水至清则无鱼,沈渊,这句话送给你,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黑白分明的,你想当个伟光正的人,别拉着身边的人跟你遭罪。
小阔,走了,以后离你这个伟大无私的大哥远一点儿,别被他连累了。”
“好,大哥,我们走了啊,你收拾好了藏起来,别被人找到了。”
沈渊想辩解,林清诗已经不想听了,和沈阔消失在树林里。
他看着眼前的残羹冷饭,想着林清诗的话,无奈叹息一声,他该怎么做?
林清诗有些后悔了,或许不该要这些钱,这个时代的人思想都是一心为公的,代沟太大了。
知青点儿今天炖肉吃,许久没有吃肉了,过年的饺子能有点儿腥味儿都不错了。
赵爱国吃着白米饭,红烧肉,突然就落泪:“曾经我以为我下乡能发挥自己的才能,能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这两年我才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我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我都两年没吃过肉了, 家里也帮不了我,我的未来在哪里?”
林清诗听着心酸,他说的是大多数知青的心里话,曾经也是一腔热诚,以为自己能改变现状。
现在却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反而把自己陷入了无法脱离的绝境。
有的是被家里逼着来下乡的,倒也还好,有的是家里条件好,纯粹是被忽悠的,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一哭,其他人跟着红了眼眶,谁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