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铜色皮肤的狂放男子踏着宽剑眨眼已经来到了庐山三峰之外,他踏空而立,那柄巨大的宽剑缩小,化作了一柄宽而重的宝剑,从他背剑时,身躯在半空中微微一颤便可以看出一二。
此时已有不知多少修士关注着他,那些视线从各个方向传来,可他却毫不在意,对此全都视若无睹。
他抬眸朝着庐山铁船峰前,伫立一处统领全局的澹台紫烟微微拱手一礼:“重剑白河,见过澹台前辈。”
以白河的年纪,称呼过了百岁年纪的澹台紫烟为前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澹台紫烟却为女子,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人称呼她为前辈,并且对方也不过是比自己少修炼几十年而已,澹台紫烟面不改色,轻轻点头,道:
“重剑白河?”
像是一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是。”白河再次拱手回应,目光澄澈平淡,虽为行礼,却只是向前辈,向强者行礼,并无任何谄媚和胆怯,脊背挺直的他身躯挺拔,不卑不亢。
澹台紫烟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此人近乎是一种武痴类型,算不得纯武痴,可内心十分强大,基本不会为外物所干扰,所思所想也很纯粹,只有自己的剑道。
澹台紫烟并不恼怒,作为上一代年轻一辈人物,她本就是前辈。
“可入天池峰。”澹台紫烟的目光指向她右手侧的巍峨山峰,正是天池峰。
白河点点头,便径直朝着天池峰踏去,也不在乎其他的人或者事情,他此来便是为了十大剑客比武而来。
他希望那些与他排在这个名单上之人都变得更强了,这样他就有练手的了。
此人所过之处,皆有一股沉重的气息蔓延,与他同辈的修士皆感到一股压力如山,宛如有着千钧之重落在自己的身上。
“重剑白河,三年前的十大剑客第四!”
“如今的他,怕是更加恐怖了吧!”
“霸剑道比灵剑道更难修炼,更要痛苦,此人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不得!”
白河踏入天池峰,其目光如熊似虎,环视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自己的动手,他很快就看到了赵峋等人,只不过他的目光仅仅在软剑夜东和快剑常丰身上稍作停留,但时间也极短。
至于赵峋,平水剑许巍,以及朴槐,他直接瞥过一眼就不曾关注,俨然,他完全没有将三人放入能够成为他对手的行列当中。
不过他还在继续寻找更合适的对手,夜东和常丰这两人之所以让他稍稍注意,便是三年前论剑的时候,这两人的剑道让他记住了。
一个是快,是光与剑的结合,反映出来就是快,无往不利的快。
一个则是软剑,这是一种连他也无法理解的偏门灵剑道,他是修炼霸剑道的,他的剑,霸道,沉重,并且刚硬!可谓是极其硬。
可以说,与那夜东的软剑之道是最为对立,因此他才会注意这两人。
他虽不理解那什么软剑道,却也觉得,若是对方能够坚持走下去,一定会有成就,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道不在高下,而在于恒久。
道所不同,何以论高下强弱?
天池峰内,许多当代年轻一辈人物不敢与白河此人对视,因为他的目光,也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沉重感,本就恐惧他实力的人,就更是不敢与其相视,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殊不知,当他们避开白河的目光之时,白河就永远不会将这些人当成是他的对手,也不会放在心上。
如此怯懦者,怎么配成为他的对手。
当然,场中有更多的人物,不仅敢直视他的目光,还有的玩味,有的赞赏,有的不屑,有的深思。
而这些人,毫无疑问,乃是上一代的年轻一辈,他们不至于害怕一个当代的年轻剑客。
淮阳亭的董文通不禁感叹,他淮阳亭是愈发后继无人了,这一代的淮阳亭年轻一辈,就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出现。
“这小子模样挺英俊的呵,特别有那味儿,师妹,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啊?”
花淋月之人中,有相貌俊逸的青年询问身旁的师妹,女子大大方方,瞧了几眼那白河,轻笑着对身边的师兄道:“的确是,就是不知道他接不接受姐弟恋。”
那女子认真思索了一下,美眸落在古铜色皮肤的男子身上又看了几眼,缓缓道:“这家伙有点武痴的样子,怕是会很不解风情。”
周围的几个花淋月女子纷纷掩嘴娇笑,有人玩笑道:“都接近百岁的人了,还没找到道侣,这也挑那也挑的,怕是一辈子要孤独终老咯!”
原先那女子脸色微红,嗔怒道:“还说我,你们几个不也是?大家都这个年纪了,谁也没找到道侣,反正长伴青灯古佛也有你们陪着我!”
花淋月的女子们打打闹闹,男弟子则是摇头苦笑,也有人心不在焉,似乎也被画船坊的姑娘勾去了魂魄。
“师兄,咱花淋月这么多师姐师妹你不喜欢,怎么就偏偏迷上了那画船坊的清倌儿呢?”有花淋月的青年轻佻地笑问道。
只是很快就遭到了那位师兄的冷眼。
“闭上你的嘴巴!若是这话叫画船坊的女子听了去,你最好退出我们花淋月,别给我们花淋月惹麻烦!”
那位师兄语气冰冷,言辞凌厉而含着怒意。
所谓清倌,乃青楼之中卖艺不卖身的女子。
画船坊的姑娘各个青纱曼妙,手持纸伞,如诗画中走出的限制,每一个都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有着自己的绝活儿。
女子既有极好的品相,又有才能美德,自当被人欣赏倾慕。
可画船坊作为青莲星域内的一个圣地级势力,也是临江天河这一带的势力,自然也有着与其敌对的势力。
画船坊的敌对势力,便称画船坊是花楼,称画船坊的女子是故作清高,是那清倌人。毫无疑问,这是恶意中伤画船坊之人的言语,否则寻常人谁敢这般得罪画船坊?也就只有画船坊的仇家了。
因此那位师兄才会这般言辞冷厉,毕竟花淋月和画船坊关系挺好,两大门派的祖师皆是女子,与传说中的青莲剑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语气轻挑的师弟估计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额头也不禁冒出了冷汗,顿时闭嘴不言,也略显慌张地朝画船坊之人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