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顾瑶来到了位于皇宫西北角的皇家宗祠。
她站在宗祠的门后,深鞠一躬,走了进去。
随后,二十几名穿着紫色的官袍的官员也跟着一起进去。
顾瑶从供桌上拿了一炷香点燃,然后给两位先皇大越高祖皇帝顾斌义和大越文皇帝顾临上了柱香。
然而,她便双膝跪地。
百官们也跟着皇上一起跪下。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要祭拜两位先皇,但他们此时也不能问什么。
顾瑶跪下后,对着两位先皇的牌位和画像行了三拜大礼。
然而她看着自己的父皇岳文皇帝的画像,说道:“父皇,女儿今日携百官来看看你,到今年,你已经走了六年了,但这六年的时间,女儿还是没有收拾好你留下的烂摊子。”
“世人都说你是仁君明主,然你在位二十三年,一事无成。你的仁慈只是助长了那帮贪官污吏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在大越国内从上到下,疯狂的敛财。”
“皇上……”守在一旁的王公公没想到皇上说的是这样的话,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皇上,您是不是早上喝了些酒,要不奴才扶您回去休息吧。”
此时跪在殿内的文武官员一个个都震惊不已,皇上这哪里是祭拜先皇,而是来辱骂先皇呀。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君王,这样的女儿。
顾瑶却摆了摆手,示意王公公退下去,她接着道:“父皇,您昏庸无能,在位期间对外软弱,致使我大越国三番五次被周边弹丸小国敲诈勒索,他们要公主要银子,要粮食,你就给他们,对内你重用贪官污吏,让赵家势力控制朝廷多年,致使我大越国库空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今天女儿处置了一帮华南的地方官员,他们在杨州作恶多端,兼并民田,贪墨朝廷税银上千万两,甚至你任命的华南布政使郭德海为了掩盖罪行,不惜决东江大坝,毁堤淹田,造成杨州特大洪灾,死亡上万百姓,几十万人流离失所。”
“父皇,您说您这二十多年的君王当得是有多么糟糕,女儿今日不孝骂了您几句,但您该被骂,你在九泉之下也当好好反省。”
说完这句,顾瑶起身了。
回头他看着身后仍然跪着的文武百官,他们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皇上,您……”苏墨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顾瑶抬了下手,道:“都起来吧。”
说完,顾瑶走出了宗祠。
出来后,顾瑶从袖口中掏出了自己早已准备的一份诏书,递给礼部尚书杨东庭。
“皇上,这是……”
杨东庭不敢立即打开诏书。
“这是朕亲自拟的罪己诏,你将此诏公布天下。杨州人为造成的洪灾,不只是杨州的那些官员有罪,朝廷也有罪,朕写此诏,谢罪天下。”
说完这句,顾瑶快步离开了。
此时人群中,太史令陈冬朝着远去的帝王深鞠一躬,然后他立即回到衙门,拿起了纸和笔,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