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沈修筠皱着眉头问。
周景言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沈修筠冷冰冰的说。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主动的使用你的能力吗？你师傅说的话，你也不听？万一你哪天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周景言放下杯子，双手握住沈修筠的手，扬起脸看着他。一双眼睛在夜里微弱的光亮下，闪动着小动物般温润的光芒。
“我没有，我就是像上次住在这里一样，忽然就梦到了。”
沈修筠看她的眼睛坦然的直视着自己，知道她没有说谎，语气放软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还是跟上次一样，就你们出车祸之前大概两分钟的时间，你躺在你妈妈的腿上，她唱着歌。”
沈修筠点点头。
“然后，车祸发生了，你妈妈保护着你，然后。”周景言坐直了身体，看着沈修筠说道。“那天她穿的是旗袍，对不对，我看见她已经不能动了，但是还是伸手摘下了这里的扣子，然后把它塞到了你手上。”
“塞到了我手上？”沈修筠完全没有印象。
“等等。”他拿出了电话，给秦放打了过去，秦放果然还在加班没有睡觉。
“老大，虽然我还没有睡觉，你在这个点打电话给我，是不是不太礼貌。”
“少废话，我问你，我妈出事的时候，是不是穿的旗袍。”
当时案子的卷宗秦放已经看了很多次，基本上已经倒背如流了。他思索了片刻，“是的，一件月白色的真丝旗袍，上面绣着莲花。”
“旗袍呢。”
“你爸接尸体回家的时候一起带走了啊。”
“现场有没有掉落扣子之类的。”
秦放被问了个莫名其妙，但还是仔细的回想：“卷宗里没有提到。怎么了？”
“没事。再见。”说完沈修筠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我醒来就在医院里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见过什么扣子。”
周景言点点头，“这么跟你说吧，我这几次发现我的特异功能升级了。”她为了避免沈修筠担心，小小的开了个玩笑。
沈修筠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也就是说，以前我入梦都只能是个旁观者，会有恐惧、害怕的情绪，但那都是来自我自己的情绪，但是上次自从看见了Alice那次开始，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情绪，甚至是五感。换句话说，比如她觉得冷，我也会感受到。”
沈修筠眼光一寒，“那疼痛呢。”
周景言避而不答，接着说道：“我当时能感觉到你妈妈非常轻的摸着你头发，也能闻到她身上很淡很淡的香水味。”
沈修筠点点头，这也是他对于母亲最后直观的印象，可能是记忆太强烈，所以周景言也感受到了。
“也就是说，我当时是以你的视觉看到了你母亲取下了扣子，但是你的手上，并没有感受到这一动作，你明白吗？”周景言在沈修筠给秦放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细节。
“你是说，我妈妈把东西给我了，但是并没有给到我手上。”
“对，可能放在你衣服的兜里了，或者其他地方。”
沈修筠摇摇头，如果他是张若璞，在那种情况下，要把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留给儿子，绝不可能这么草率。
沈修筠拍开了隔壁沈修净的门，周景言有些好笑，去年沈修筠也是这样半夜把大姐给喊了起来。
“当时出事的时候，车上的东西呢。”
“烧了啊。”
“不是，我说我的东西，你不是给我找地方放了起来嘛。”
沈修净仔细的想了想，指着沈修筠现在所住房间的外间，一个梨花木的箱子，“我放那了。”
沈修筠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打开箱子，从一个防尘袋里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小熊。
“就是他，我以前最喜欢的小熊，我睡觉都要抱着的。”
沈修净在一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是啊，都十岁了还抱个娃娃睡，也不嫌害臊。”她看了眼那个还混合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迹的小熊，叹了口气。“是妈妈最后买给你的礼物，当时要一起烧掉的，我带回来了，给你收着的。”
沈修筠看着这个小熊，儿时的回忆冲破时光，涌向他的脑海。
“你看，这里有个小袋子，是小熊装他的秘密和心事的。”
张若璞曾经亲自给小熊缝了一件小衣服，在衣服的里面，缝了一个很小的口袋，沈修筠当时说她缝错了，她给小儿子这样解释的。
沈修筠颤抖着手，用比当年大了一倍的手指从里面，轻轻的掏出了一颗扣子，白玉做的，打磨的很精致的扣子。
沈修筠喉咙有些发堵，这会儿，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肯定已经哭了出来。
原来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一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