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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筠浑身细细碎碎的疼着,虽然他的腿经过高人调理最后能站起来,但是依然落下了病根,尤其是每年秋冬的阴雨天最是难熬。烦闷疼痛中的人对不请自来的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我没事,请你出去吧,顺便把门关上。”

周景言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冰冷,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眼前的药酒瓶问道:“这个是谁给你配的。”

沈修筠看她不退反进,语气又冷硬了两分“这重要吗。”

周景言蹲了下来,把手烤热,一把拿过地上的药酒瓶倒在自己手上,搓热。一边肯定的说:“是个叫玄远的邋遢老道士是吧。”

沈修筠震惊了,当年车祸后瘫在床上已经6、7年了,他都已经忘记了走路是什么感觉的时候,爷爷带着那个浑身脏兮兮背上还背着一只猴子的老道士上门,又是把脉又是摸骨头,最后摸了摸自己打结的胡子,肯定的说:有救。

当时他以为这是爷爷病就乱投医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骗子,非常不配合但是又不忍心伤了老人的心,再加上姐姐也被爷爷从精神病院接回家,劝他:反正你都这样了,试试你又不吃亏。

于是整整三年,他又是针灸又是熏蒸又是用药酒按摩,尤其是针灸的时候,经常被那个臭道士身上的味道熏的想要晕过去,旁边还有个猴子咧嘴傻笑,好像在嘲笑他一般。但是慢慢的,他腰部以下没有知觉的地方,慢慢的出现了痒、麻、疼痛的感觉,再过了一年,他居然可以站起来了。

看着爷孙三人抱做一团喜极而泣的时候,老道士扔下几瓶药酒扬长而去。之后每年都会寄到张家几瓶药酒,让他疼的时候就用劲擦一擦。

他也曾追问过爷爷这个神医是谁,毕竟当时全国各大医院骨科大夫都说他伤的太重不可能再恢复了。爷爷说只知道他道号叫玄远,大概50年前,爷爷帮了他一次忙。他上门来还人情的。而这个女人,居然也知道他的名字。

“你这样抹上去作用有限,那,要这样找到穴位,使劲的按压进去。”说着周景言加大了力度。沈修筠没有堤防叫出了声,这跟当初臭道士每次把他按的痛不欲生的感觉倒有些神似,就是劲没那么重。以前每按一声,都换来他的咒骂一声。

“你怎么知道他。”沈修筠咬紧牙关问道。

周景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我的师伯祖,医术很高深,常年云游四方,我也只过见他几面。”

“那你怎么光闻到药酒味道就知道是他。”

“这种药酒里有一种很珍贵的药材,据说只有素云覌后面的山谷里才有,而且每年只得一两左右,全部留给师伯祖,制成了药酒。”周景言回答着沈修筠的话,手上也没有停,从右腿的大腿一路给按压到了脚踝,沈修筠浑身冒出了一阵细细密密的汗,虽然按上去的每个地方都是无比胀痛,但是之前那种仿佛跗骨之蛆如影随形般的阴冷疼痛却是减轻了不少。

沈修筠上半身靠在轮椅上,左腿被平放在凳子上,他稍微一低头就看见女人细白的脖子以及浅色的汗毛,抬头和他说话时,额头细密的汗珠,以及那白皙柔嫩的小手,带着一股火热的力量,在他的腿部游走。

“那你在山上也是跟着学医的了。”沈修筠赶忙转移话题。

“学了一点皮毛,我师父没有学这些,我跟着师伯学了一点点。”周景言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师伯祖,很仰慕的表示想跟着他学医,却不料师伯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没有什么天分,资质也跟个猴子差不多”。

说实话是个好习惯,可也太伤人心了。

“不过你这按摩的倒是很专业的。”

“是啊,我以前想着,我这也算一门手艺啊,以后出去开个盲人按摩也能养活自己啊。”周景言想到自己也算有个一技之长,开心了起来。

沈修筠一想到这双柔嫩却充满力量的小手在别人身上按摩,尤其是别的男人,尤其是别的男人,很不开心的说“你当我是死的吗?”

周景言完全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抬头诧异的问道:“啊?什么?”

沈修筠看着眼前一脸迷茫,也不知道是被炉火烤的还是按摩使劲热的发红的脸,有点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是说,我有的是钱,怎么可能让你出去给别人按摩。”

周景言迎着火光,看着眼前男人故作凶狠的样子,耳朵有点发热,不自在的低头:“我开个玩笑。我还会针灸呢,下次给你扎扎,比光按摩效果要好。”

可能是周景言的按摩发挥了药酒的功效,沈修筠在一阵阵胀痛之后,腿部渐渐的发热暖和起来,睡了这么多年来,深秋潮湿天气的第一个好觉,只是也做了一个让人难以启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