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阁。
“凝光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凝光站在飞驰的群玉阁上空看着下方壮阔的云来海,此刻犹如一个倾斜的大缸,翻涌的潮水不断席卷向璃月港。
她微微点头,随后掐念手诀,下一瞬整个群玉阁升起耀眼的金光,从上往下展开金色的法阵光幕,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圆盾。
“希望能够抵挡住。”
凝光神情凝重地看着海上的情形,随后操控群玉阁下落,最终停留在了海面上,现在的群玉阁就如同一道岸堤,随时准备抵挡滚滚而来的浪潮。
……
死兆星号。
胡桃和北斗看着那如山般倾轧而来的海啸,全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后催动神之眼,无论如何都要在此拦断浪潮!
“起!”
胡桃引动火魂附着在护摩之杖上,船上登时亮起赤红的光芒照耀整个海面。
北斗撇过头看见胡桃的变化,不由得挽嘴一笑,低头轻声感叹了一句后生可畏,随后举起大剑架在身前,反手作势挥击动作,冷喝一声,
“要来了!”
胡桃目光如炬,看着那即将撞向船身,已然遮天蔽日的水墙,暴喝一声飞身跃起,她抬手挥枪,一道赤红色的火光自枪尖蹿起,气势磅礴,如同初升红日照大江。
腾飞而起的枪焰瞬间覆在滚滚而来的巨浪之上,便听砰地一声,炸裂的水团山崩地裂般压了下来,如若不能挡下来,死兆星号必定沉没云来海。
胡桃抬起护摩之杖,力达千钧的浪潮砸在身上让她的五脏六腑全都受到重创,但她牙关紧咬,奋力挥击抵御。
“绝对不能让海啸越过云来海!”
她厉声嘶吼,嘴角处渗出嫣红的血水,握着护摩之杖的双手被浪潮压弯,似乎隐隐传来丝丝骨裂的声音。
靠近赤色烈焰的海水也在不断地被蒸发,然而高达十来米的海浪即使胡桃的火焰再强也无力继续。
轰地一声,死兆星整个突然往下一沉,眼见就要被巨浪淹没,胡桃也被震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到了桅杆上,浑身发出骨头碎裂的声响。
“嗷嗡!”
突然间,胡桃坠落到甲板上,强挣扎着抬头看向甲板前,却见前方被浪潮压弯的船身亮起一道紫色雷光,并有龙吟冲彻天际。
轰隆一声,原本要将死兆星号淹没的海啸突然间被一股紫色雷电硬生生从下方切开了,浪潮从船身的位置一分为二朝两边涌去,逐渐削势,最终消散在了海面。
胡桃只见在船身甲板上,北斗手持巨剑,周身紫色电光环绕,她挥舞的那一剑余势不减,直接破海向前,霎时在海面上开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显露出海底的模样。
“这就是,龙王的力量吗?”
胡桃心中不禁感慨北斗力量强大,但整个人却有些支撑不住,浑身无力的躺倒在地。
“胡桃,你怎么样?”
北斗转过身将胡桃扶起,查看伤势后顿觉不妙,急忙将她扶进了船内。
船医银杏儿刚从海啸撞船的惊险中缓过神,见北斗扶着胡桃走进来,连忙上前检查胡桃的情况。
“不行大姐头,她伤得太重了,恐怕这样下去她会撑不住的。”
查看一番之后,银杏儿面带愧疚地摇了摇头,她只是个船医,没有能力救治如此严重的伤势。
“没关系,我…咳咳,我还能……”
胡桃脸色苍白,想去握护摩之杖,却被北斗一把按在了床上,对她沉声道,
“坚持住,我一定把你带回去的!”
说完北斗提起大剑走出了船舱,片刻后外面再次响起了一声龙吟伴随着吐血的闷哼,船身又一次剧烈摇晃后继续安稳行驶。
就在银杏儿试遍了所有能用的药物之后,见胡桃的伤势依旧没有停稳的迹象,不由得失声落泪道,
“对不起胡桃,我…我没有办法救你……”
胡桃苦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怪她,当即准备咬下舌尖催动往生秘术,即便是死,她也要用最后一点力气为璃月港争取一线生机。
“我…我可以…救胡桃。”
就在这时,船边突然扬起个小脑袋,声音糯糯的说道,胡桃低头看去,只见七七站在自己的面前,清澈的眸中满是纯真的眼神。
没等胡桃说话,七七伸出小手握紧了她的手,紧接着闭上了眼睛,随后只见两人的手心处亮起一道蓝色的光芒。
随着光芒的亮起,胡桃感觉自己的身上特别的温暖,并且伤势在逐渐的修复,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七七的手心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体内。
”七七,快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
胡桃突然意识到七七是在将自己的生命精气过渡到自己身上,可若是这样,她说不定会陷入漫长的沉睡,变成活死人的状态,维持不了现在的样子了。
“没关系……只不过是又回到棺材中……而已……”
话音落下,七七的小手便从胡桃手中滑落,接着便昏倒了过去。
“七七!”
胡桃连忙下床将她抱进了怀里,却见她已然没了任何动静,身上的生气也变得十分的微弱,已然变成了真正的眠尸。
“七七……”
胡桃将七七紧紧搂在怀里,泪水从眼角滑落滚到她的脸颊上,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了冰珠。
……
璃月港。
“师傅,你们来了!”
甘雨飞升上空,来到留云借风真君身前,朝着三人行礼后不由得兴奋道。
“她最爱的徒弟们可都在这了,她能不来么。”
“呵,我只是履行仙人守护璃月港的职责罢了。”
众人见留云借风真君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都不由得相视一笑,转而全都看向云来海的方向,准备迎接将要面临的凶险危机。
群玉阁。
一道金色神虹从云来海上空掠过,站在群玉阁上的凝光抬头看去,只见其朝着前方不断疾驰,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这是……”
凝光目视那熟悉的金色光芒,面沉似水,心绪繁杂,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末了轻叹一声,淡然道,
“看样子,璃月还是没能彻底不依赖神明的力量,不过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死兆星号。
胡桃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见到北斗扶着大剑强撑站立,看样子这两波浪潮让她近乎到了身体极限。
然而顺着海啸袭来的方向,还有接连不断的浪潮形成,如今,她们便是力挽狂澜的希望,绝不可以倒在这里。
见到胡桃恢复,北斗不由得咧嘴一笑,她仿佛在胡桃身上看到了璃月人自魔神战争伊始便从血与火的淬炼中走出,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胡桃上前将她扶起,然后两人仰头看着远处再次蓄势而来的巨浪,如今已然达到了足有三十多米高的程度。
遮天蔽日的海浪盖住了天光,也让一船人的生死划上了难料的符号。
“早知道就不带你上船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有些迟了。”
北斗苦笑一声,强撑着站起身,抬手握起大剑,再次摆好架势准备迎击巨浪,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必死的决然,看样子是要使出仅剩的全部力量。
“为了千千万万的璃月百姓,为了身后的万家灯火,璃月七星北斗,于云来海抵挡海啸,死战不退!”
胡桃见北斗手持巨剑,口中低吟,像是在说诀别遗言,她看见北斗眼罩下流淌出紫色的电光,雷元素力涌溢,逐渐遍布全身,随后在北斗身后凝聚成数颗光球。
下一刻,胡桃只见北斗背后的紫电光球腾飞而起,电流交织凝结成像,形似紫电苍龙!
命座闪耀,南天海山。
“胡桃,看好了,这是斩灭海山的力量!”
北斗回头朝胡桃咧嘴一笑,随后便握紧大剑飞身斩向已至船前的滔天巨浪。
见北斗冲向浪潮,坦然的壮烈赴死,即将以身殉国,胡桃手持护摩之杖走到船边,也已做好和她走向相同的命运。
“云隐——雁鸣!”
枫原万叶突然一步踏出,手持诡刀,将北斗周身的雷光卷入挥出的风刃之中,在北斗身前形成了一道护身风墙,将撞向她的海浪阻隔分散,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并且形成了漩涡水流,处于漩涡中心的北斗承受的压力大大减小。
又是一声惊天彻地的水爆声,这一次就连死兆星号都被直接轰退数十米,差点直接沉入海中。
“风起!”
枫原万叶纵身一跃,自身下卷起旋风,将船身倒灌的海水卷到天上而后抛飞船外。
“呼…嗬嗬…嗬……”
做完这一切枫原万叶直接脱力坠地,不断地喘着粗气,勉强用诡刀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胡桃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站稳身形后上前将枫原万叶扶起,却见他指着海面,艰难喘气说道,
“大……大姐头掉水里了……”
胡桃将他扶到船舱内休息,船上众人也在海啸数次剧烈冲击下被撞得七荤八素,基本上都站不起来了。
不再犹豫,胡桃转身出了船舱纵身跳入海中,就见北斗手中的大剑脱落,整个人也坠入海中,看样子已经是昏死过去了。
“我们生于大海,最终也会归于大海。”
北斗缓缓闭上眼睛,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以及和兄弟们在海上乘风破浪的画面,最后彻底失去意识沉入海底。
胡桃潜入水下游到北斗身前,猛然抓住她的衣服,并且另一只手握住大剑朝海面游去。
但胡桃发现自己怎么使劲都无法游上海面,无奈抛下了北斗的武器,将她揽在身前,另一只手扑动向上。
“呃嗬,呃嗬,嗬……”
跃出海面,胡桃不断地喘着大气,她感觉自己的肺部都要炸了,可等不到缓解窒息感她就猛地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扭过北斗的脸捏住她的鼻子朝对方嘴中渡气。
反复几次之后北斗咳出了一些海水,有了呼吸的迹象胡桃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她将北斗拖上船,突然又是一个海浪就将两人拍回海中。
等到胡桃艰难地将北斗再次拉出海面时,却见死兆星号已经翻了过来,倒扣在海面上,船内的人生死未卜。
并且那道海浪不断朝着璃月港席卷而去,已然无人能挡,璃月港恐怕在劫难逃。
胡桃双眼通红的看着海啸不断奔涌离去,她浑身一软,没了力气继续托住北斗,整个人直接栽倒进了海里。
然而胡桃却感觉自己跪在了坚实的地面上,她抱着北斗睁开眼看向前方,只见整个云来海瞬间变成了一片陆地。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形容胡桃此刻心中的震惊,数万年才会有的沧海剧变,此刻不过就在瞬息间呈现在她面前,一种事物必然不可逆的无力感冲刷着她的全身。
璃月数千年的文明积累也在此刻毁于一旦,无数的璃月人失去他们的家园,守望千年的大海变成陆地,这些,都同一时间发生在胡桃的眼前。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将胡桃从晃神中拉回现实,她连忙拍了拍北斗的后背,而后对方慢慢睁开眼睛。
北斗在胡桃怀中慢慢恢复,却见小姑娘双眼空洞,脸上一丝神采都没有,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侧头看去,只见死兆星号已经翻了过来,而里面的人也像是没有了动静,周围更是再也没有海的踪迹,全都变成了陆地。
北斗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她们已经拼尽全力可还是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忽然间,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睁开眼却见胡桃眼中不断滚出热泪,看得她心碎不已,连忙伸手擦拭胡桃的脸颊,轻声道,
“胡桃,不要哭,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只希望凝光他们能够保护好城中所有人,带他们去到安全的地方。”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到倒翻过来的船前,见到陆续有人从里面爬了出来,还有几人已经昏迷,生死未卜。
将北斗交给枫原万叶照顾后,胡桃冲进床舱内,却见银杏儿被一个倒塌的柜子压住了,在她旁边还躺着昏迷的夜兰,幸好被斜落在柜子上的床挡在一个安全的区域。
胡桃上前将东西挪开,银杏儿被压断了一条腿,七七被她牢牢护在身下,也没什么大碍。
将所有人救出去之后,胡桃回到船舱将夜兰抱进怀里,伸手从怀中拿出一道符箓引燃,随后化入水中喂给夜兰。
喝下符水后夜兰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连忙看向胡桃,疑声道,
“九幽护心符?”
胡桃微笑着点点头,随后扶着夜兰站起身,随后准备带着她出船,却被夜兰一把拉住了。
“胡桃,你疯了吗?这可是往生堂上任堂主留给下任的保命符,你给我用了,此后世间再无此符了!”
夜兰祖上也是方士一脉,和重云祖上师出同门,而这九幽护心符是往生堂历任堂主的保命符,哪怕身亡也可保神魂不散,往生传承不断,并且制作方法必须是用符之人才能成功。
可如今用在她的身上,就好比给普通人看天书,根本不可能再制出符箓。
胡桃看着夜兰生气的模样,咧嘴一笑,将她抱进怀里凑到耳边柔声道,
“没了就没了吧,只要你在就行。”
夜兰听到胡桃的话,原本又气又恼,一时也没了脾气,换做是她,如若胡桃出了意外她也会拼尽一切救对方。
本打算就这样相互依偎一会儿,谁知胡桃却突然急声说道,
“抱我!”
夜兰闻言愣了一下,嘴角挽笑在胡桃耳边低声道,
“这不抱着呢么?”
忽然间,夜兰意识到胡桃不是这个意思,将身体一倾,手挽起胡桃的双腿,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俯身说了声,
“抱紧我!”
下一瞬,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死兆星号旁。
……
群玉阁。
“来了。”
凝光看见那道数十米高的巨浪朝着璃月港的方向奔涌而来,发出毁天灭地的咆哮声,即将撞向展开防御的群玉阁。
“迅速撤离!”
下一瞬,一道青色的身影闪现到凝光身前,侧头看去,只见是降魔大圣魈。
“降魔大圣?”
凝光虽有疑惑,但却不敢怠慢,赶忙操纵群玉阁飞升向后急退,恐怖的巨浪死死跟在身后,云来海两岸山崖不断被冲刷滚落,好似刀砍斧剁一般顷刻间齐齐改变样貌。
这一幕看得凝光心中骇然,倘若逃离得再晚一些,恐怕群玉阁会被这海浪碾成碎渣。
“你是能逃,璃月港的百姓呢?”
站在凝光一旁的魈突然不屑轻声道,目光却看向不断逼近的巨浪,显然在做阻挡其摧毁璃月港的准备。
凝光看着那巨浪很快就要临近璃月港,她眸光闪动,嘴唇紧抿,而后轻叹一声,抬手合十念动口诀,沉吟道,
“千金散尽还复来!”
随后魈只见群玉阁发出一道金光射向璃月港上空,速度极快,眨眼便至,随后上空突然破开一个缺口,显然是提前布置好的法阵。
……
璃月港。
正当刻晴甘雨和众位仙人以及千岩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危机时,突然发现远处的海面上射来一道金光,然后在璃月港上空散开,接着一道缺口打开,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落下来。
刻晴看到那些金光灿烂的东西不断从那个缺口撒落,不由得嘴角挽笑,而后转过头看向云来海的方向,语气赞扬道,
“不愧是天权星,世间皆奉神,惟你踏凡路,而今叫那无垠摩拉沉入海,千金散尽还复来!”
璃月港上空,留云借风真君伸出手接住了一枚缺口处掉落下来的东西,待看清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缺口处源源不断滚落的东西如雨一般坠落云来海中,好不壮观,这场雨恐怕是整个提瓦特最豪华的金色雨。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那纷纷扬扬的金色之物,可全部都是金灿灿的摩拉啊。
他们在这璃月驻守千年,没人比他们了解摩拉对于这些俗世苍生意味着什么,而今却将其全部撒入海中,带给他们的震撼自然不言而喻。
天横山顶。
“而今凝光大人与仙人正在海面作战,由学生我田铁嘴为大家说一场《群玉飞碎雪》!”
“好!”
“动念间,河山气吞,人尽知,天权为尊!”
…………
夜兰抱着胡桃一路飞奔,前方的巨浪也是奔涌向璃月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但即使她的速度再快,也仅仅只是跟在海啸后面,想要越过去根本不可能,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感觉让两人全都心中一痛。
“夜兰,你有没有办法把我抛进海啸中,再这样下去到了璃月港也只能看见废墟了。”
夜兰仰头不语,只是拼尽全力狂奔着,双腿的疲惫让她感觉下半身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
胡桃扭过头看向海啸,云来海涌进璃月港的大部分水都聚在这里了,这个瓶口般的港口倘若被这道海啸冲刷,等待她们能够看见的场景,只有化作废墟的家园。
“来不及了……”
夜兰已经筋疲力尽,她将胡桃平稳放下,然后整个人栽倒下去,还好胡桃及时将她揽进了怀里。
抬眼望去,只见偌大的璃月港被汹涌的海啸遮盖得只显露出玉京台等高层建筑的一角,距离不过百丈,如山倾轧的浪潮仿佛下一刻就会将璃月人世代生活的土地抹平。
胡桃不忍见到这一幕闭上了眼睛,将夜兰紧紧搂在怀中相拥而泣,她真的尽力了,哪怕有一丝可能她都努力了。
“避水大阵,开!”
突然,一道石破天惊的响声震彻整个云来海上,霎时间那汹涌的海啸腾飞百丈,宛若拔地而起的帷幕,笼盖住整个璃月港,顷刻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显然是有什么阻挡了数十米高的海浪。
听到那声震天撼地的水爆巨响,胡桃睁开了眼睛,放眼望去,只见整个璃月港被一个半圆的金色光盾笼罩着,波纹流转,蕴含乾坤。
“是避水大阵!”
胡桃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巨大的避水防护罩,看样子凝光真的舍弃了她毕生的财富,以摩拉为媒介开启这足以覆盖整个璃月港的避水大阵。
然而上一刻胡桃还在兴奋中,下一秒脸上的神情就凝固了,因为浪潮的威势超乎了她的想象,避水大阵竟然出现了裂隙。
即便是阻挡了最强烈的海啸冲击,但砸落下来水浪余势也是迅烈无比,根本无法继续承受如天倒水一般的冲刷。
更可怕的是浪潮被阻挡将会倒退回海面,此刻她和夜兰就在从天淌落的大水下方。
胡桃眼神一凌,将夜兰背在身后,无论如何她都会带着夜兰逃出去,就像她跨越大半个云来海奔向自己一样。
“夜兰,抱紧我,我带你出去!”
胡桃催动火神之眼,虽然和夜兰的速度不在一个台阶,但能够激发身体潜能,她所要做的,就是跑赢这数十米高空砸落而下的大‘浪花’。
夜兰将手臂环在胡桃白皙的脖颈上,将头贴在她的肩头,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气息,然后轻嗯了一下,心中想着即便是出不去,她也能跟胡桃死在一起,可惜了,胡家的列祖列宗可能不会饶了她,毕竟璃月人,可是要入土为安的。
……
璃月港。
群玉阁顶在避水大阵的下方,魈则是飞速闪身救着那些落入水中的凡人,三位仙人也在施展仙力维持着避水大阵,但依旧阻挡不了它即将碎裂的结果。
“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阻挡这场毁灭吗?”
“天权星舍弃了她所有的财富,我们可不要被凡人给小瞧了!”
留云借风真君等人也被凝光的气魄所打动,奋声厉喝道,紧接着催动全部的法力,身上升腾起耀眼的青色虹光,其余两位仙人也是使出全部的力量。
甘雨化作原型想要以庞大的身躯抵挡一二,可想要阻止遮天蔽日的水浪,无异于蚍蜉撼树。
凝光紧皱眉头,她舍弃一切想要换来的是璃月能够长存的将来,倘若刚踏入人治的璃月就逢如此变故,恐怕此后再无兴盛之日。
可惜风雨欲来,脆弱的人治璃月并未有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就像避水大阵这层薄薄的金色屏障。
仿佛是玻璃碎裂的声音,避水大阵的防护罩瞬间碎裂,冲击的海浪直坠璃月港,显然再无回转的余地。
三位仙人也无力支撑全都倒飞急退,只能眼看着璃月港即将被那漫天的海水吞没,已然是回天乏术,只能等待他日家园再兴,并且璃月不再适合交给脆弱的人类执掌。
轰隆一声,大阵破裂,漫天的海浪坠下,好像天压下来了一般,将整个璃月港笼罩其中,包括在下方狂奔的胡桃。
听到那声碎裂时,胡桃先是心中一痛,到头来璃月还是无法避免被摧毁的厄运,以及自己和夜兰也将被其淹没,彻底葬身云来海。
看到前方的路都被天穹倒扣而来的海浪阴影遮盖,被吞没只是眨眼的功夫,跑是不可能跑出去了。
于是胡桃不再逃命,她停顿脚步将背后的夜兰放下,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
夜兰见此也是嘴角一笑,将手抱住胡桃的头,倾身吻了上去,唇舌交缠,静静等待着山岳般倾倒的海浪将她们淹没。
却在海浪将要落下的时候,胡桃侧身用力将夜兰护身下,背对巨浪,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顿时周身烈焰升腾,想以此挡下海浪巨大的冲击,博得夜兰一线生机。
“傻瓜,都叫你不要燃血了!”
夜兰苦笑着抚摸着胡桃的脸,嫣红的血从胡桃嘴角溢出,看得她热泪盈眶,止不住的哀伤。
胡桃只是淡然一笑,将夜兰压在了身下,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了。
夜兰见到那海浪落下离她们只有咫尺,仰头吻住胡桃闭上了双眼,倘若此地便是她们的葬身之处,她亦坦然面对,无怨无悔。
……
“呱——呱——呱——……”
璃月港外,晴空万里,突然响起了白鹤高亢的长鸣,整个云来四海全都能够听见,无数的鹤鸣齐声高歌,震彻天穹。
忽然间,一道金辉从天际落下,照在不卜庐的上空,顿时霞光漫天,紧接着无数白鹤盘旋四周,玉横之巅更是祥云涌动,与其交相辉映。
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神威和穿透力响彻云霄,传遍了整个云来海岸。
“天真敕奏!”
留云借风真君等人不可思议的看向不卜庐上空,惊叹道,
“申鹤她,登临仙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