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发酵,朝廷颁发的政策正在民间快速传播。
距离长安城不远处的蓝田县内,几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正在一座简陋的小酒馆内喝的酩酊大醉。
小酒馆地处偏远,不在繁华的闹市。
酒馆内没有伙计,所有的事情都是掌柜亲自动手。
小酒馆的掌柜虽然才不惑之年,但却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
他在柜台内,有些羡慕的看着那群大醉的书生。
他们几人是蓝田县内出了名的“秀才”。
科考了多年,至今未曾上过榜单。
可即便是这样,这几人在这偏僻的小酒馆内,依旧被人尊重艳羡。
只因他们是读书人!
掌柜看向身后的阁楼,那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在读书。
那是他的儿子。
掌柜老来得子,半路经商,却不曾想家里出了一个读书人的料。
可惜自己是个商人,掌柜暗自神伤。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停在了酒馆门口,酒馆内的几桌客人纷纷看了过去。
掌柜见状,收起心神,笑着走了过去。
从骑马的人手中接过几份报纸,掌柜回到了酒馆内。
“掌柜的,这边。”
“掌柜的。”
听着几桌客人在吆喝,掌柜笑眯眯的走过去,每桌分发了一份报纸。
而到了“秀才”这一桌,则是一人一份。
掌柜分完报纸,又回到了柜台。
他的小酒馆虽然地处偏僻,也称不上豪华,但每日的客人却是不少。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大唐日报”!
虽然“大唐日报”每份才一分钱,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开销。
而对于那些爱酒之人来说,在哪喝酒都一样。
况且这酒馆每日还有免费的报纸看,何乐而不为?
而就在报纸分发下去没多久,那几个大醉的书生纷纷拍案怒叫起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等贱商岂能与我等相提并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华兄说的是,这是何等贼人编写,简直荒谬!”
周围的客人被他们所吸引。
他们几人共看一份报纸,速度自然慢上许多。
就在掌柜不知几个“秀才”为何如此激昂之时,酒馆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掌柜不明所以,凑到了其中一桌的旁边。
这桌客人有他相熟之人,而且这客人曾经是私塾先生,认识字!
虽然掌柜每桌都发了报纸,但他知晓,其中许多人是不识字的。
“许先生,这报纸上说什么了,那几个秀才为何如此激动。”
被称作许先生的私塾先生看了看报纸,又看了看掌柜,脸上有些精彩。
“张掌柜,朝廷颁发了政策,事关你们商人,祸福难说啊!”
掌柜听完,心中一沉,要知道,自大唐建立以来。
朝廷关于商人的政策,大多都是打压轻贱。
此次之后,恐怕立足之身更难了。
掌柜有些消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阁楼。
“唉,许先生,还请与我详细说说吧。”
私塾先生理了理报纸,周围几人也竖起了耳朵。
“此次朝廷对于商税,由四十税一,改为三十税一。”
增税了,由四十税一变为三十税一,跨度实在太大,这让掌柜心中一凉。
掌柜颤颤巍巍的开口。
“只提到了商税吗?”
私塾先生摇了摇头。
“农税降了。由四十税一变为四五税一。”
掌柜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他虽是小商,但他也明白其中道理。
他所害怕的,不是增税,而是朝廷对于商人的态度!
一增一减,态度太多明显。
恐怕以后,他们商人想在大唐立足,更加难了。
见私塾先生盯着自己,掌柜忍住心中的悲凉。
“还请许先生继续。”
私塾先生点头,继续读了下去。
“凡是大唐商人,有店铺地址注册者,地方官员消其贱籍。”
私塾先生说完,桌旁在聆听的众人哗然。
掌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之后,掌柜急忙抓住了私塾先生的胳膊。
“许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私塾先生轻轻一笑。
“恭喜了,老张。”
掌柜不敢相信,跌跌撞撞的抓过报纸,向着阁楼跑去。
“儿啊,儿啊,快给爹读读!”
……
距离长安较近的各地商人府邸。
“哈哈哈,爹!不用收拾了!不用收拾了!”
一个青年拿着报纸冲进了自己父亲的房间。
正在指挥家丁向着马车上搬运财物的富商一愣,随后斥责道:
“胡说什么,只要能买通王员外让你参加科考,别说这半数家产了,就算贴上全部家当,那也要送!”
青年激动的拉住富商。
“爹!快看报纸!我们的贱籍解除了!解除了!”
富商怀疑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心疼钱,在骗老子?”
青年兴奋的满脸通红,指着大唐日报的某一板块。
“真的,是真的!”
……
与此同时,各方反应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