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了“不合理”内容后,钱亦文开始重新写协议。
柳敬言一边注着钱亦文行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咱们这事儿,你舅丈人知道吗?”
钱亦文当然知道柳敬言的顾虑,一边书写一边说道:“这事儿我哪能谁都告诉呢……
“除了自己家里的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
柳敬言点了点头:“做得对!
“知道的人越少,对你越有好处,你越能放开手脚……”
钱亦文满含感激抬头看了柳敬言一眼,副镇长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心领了……
各自签完字后,钱亦文把自己的一份协议揣进兜儿里,起身向柳敬言伸出了手。
“柳镇长,咱们正式做起来之后,还有很多事,需要柳镇长多帮忙……”
柳敬言也很高兴:“以后,我们就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了。
“你有事儿,我还能站在一边看热闹吗?”
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只是,鹿场还是公家的,这个不能变!
“和外界该怎么说,咱们都得注意点……”
钱亦文笑了笑:“柳镇长,你放心吧。
“鹿场原来姓什么,现在还姓什么;
“原来该你管的事儿,以后你也别想偷懒……”
柳敬言听了这话,心中高兴,和钱亦文相握的手,抖个不停。
一边从柳敬言的办公室里往外走,钱亦文一边想:你且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市场决定一切的时代就将到来。
我还能给青峰山鹿场当一辈子的临时工吗?
青峰山鹿场,早晚是我的!
我还能给青峰山鹿场打一辈子工吗?
骑着李长丰的摩托车,钱亦文来到了青峰山鹿场。
一方面,他得再仔细看一下情况。
还有,他得取回那张有出入的配方。
见钱亦文又是四处看,又是要配方的,二舅毛了……
“外甥女婿呀,你不是真要把这破摊子盘下来吧?”
钱亦文笑着安慰道:“二舅,你都跟我说那么多了,我还能盘了吗?
“你们柳场长让我帮着经管经管,过两天咱爷俩就是工友了……”
二舅一颗心放回了丹田,松了一口气:“那就行!你就信二舅的,二舅能给你窟窿桥儿上吗?”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工友?你来鹿场当领导?”
“嗯,不但我来,过几天老边都回来呢。”
二舅一听,来了精神:“真咋的?那咱就再不用喝那些马尿汤子了……”
“嗯,以后好酒咱管够!”
二舅琢磨了一下问道:“柳场长让你来管理,你是正式职工了?”
“二舅,编制的事儿,哪有那么好办啊!我是临时工。”
“临时工啊!”二舅一听,小手一背,立时底气一下子上来了,“那还不敌你二舅呢……”
离开了青峰山鹿场,钱亦文拿着药方来到了吉春最大的中药店。
按着一百斤酒的用量,配了一副。
十一块六……
就算把老头子私藏起来的那几味再加进来,也不过十三四块钱吧?
王场长啊!老王头子!
四百斤酒的药,挣了我几十块钱……
从吉春回三合堡的路上,归心似箭的钱亦文不时低头瞄一眼迈速表。
这破道!咋使劲儿,也就是四十迈了。
再快,就起飞了……
几天几天不着家,自打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昨晚回去住了半宿,就跟媳妇儿互动了一下,儿子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媳妇儿、儿子、妈、二大爷、四叔四婶、老丈人一家,估计这会一定在家里惦记着他呢。
对了,还有闺女……
闺女还小,回去可得好好关心一下……
离着老远,钱亦文就看见,自家大砖房屋顶上的女儿墙已经砌了起来。
女儿墙,位于平面屋顶上,为一圈额外砌起来的小矮墙。
这是真有效率呀!
看来,都用不到刹冷儿,一大家子就能搬进新居了。
<刹冷儿:渐渐天寒。>
听到摩托车的响声,钱多从纪兰凤的怀里挣脱出来,小眼睛瞪得溜圆,直扑了过来。
看着儿子瞪得溜圆的这两个“大灯”,吓得钱亦文老远就停了下来!
钱亦文一把抄起了钱多,放在了油箱上,慢慢悠悠,像开礼宾车一样把儿子载进了院子。
英子瞟了钱亦文一眼,小声说道:“死哪儿去了!大早晨就走了,一天才回来……”
钱亦文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咋了?怕我不回来?”
“不回来才好呢!”英子说完,转身拿过一条毛巾,“擦擦你那一脸的灰吧,好像刚从灶炕里掏出来似的……”
钱亦文嬉皮笑脸地接过毛巾,擦了把脸。
“我听爸说,你要把二舅那个鹿场包下来?”
“媳妇儿,已经包下来了!”
“那可得不少的钱吧?”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安排。”
一边说着话,钱亦文一边留意到,英子捂着肚子皱了皱眉。
“咋的了?不得劲儿啊?”钱亦文伸出手来,摸上了英子的肚子。
英子四下看了看,一把打掉了钱亦文的手:“不知道咋回事儿,这两天就撕撕拉拉地疼。”
“呀!明天咱再上县里看看去吧?”
“没啥大事儿,啥也不耽误。过两分钟就好……”
“那也不能大意!”钱亦文琢磨了一下,担忧不减,“正好有摩托,我现在就驮着你上平安先看一眼呢?”
“哪有那么娇气?怀钱多那时候,也有这情况。”
英子看了一眼摩托车:“坐那玩意儿,没事儿也把孩子颠出事儿了。”
钱亦文说道:“那要是感觉不对劲儿,你可得早点和我说啊!”
“嗯……”英子眉头稍展,看样子是不疼了。
钱亦文瞅了瞅英子,又捅了捅她的肚子:“你能不能确定到底是哪疼?
“是我闺女那块儿,还是你自己那套肠肚儿?
“别再是你要坏肚子,你把这事赖我闺女身上……”
“你就知道你闺女!”英子白了他一眼,一扭头,回屋去了。
董长贵见姑爷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办完了?”
钱亦文憨笑一声,点了点头,掏出合同递了过去。
董长贵面色凝重地看了一遍,又递了回来:“有多大把握?
“那么破烂的摊子,可咋能拾掇出来呀?寻思起来我就犯愁!”
“爸,你犯啥愁啊?咱家不是这么多人呢吗?”说罢,钱亦文一指正在院子里忙活着的四叔、四婶和屋里的二大爷。
董长贵眼睛一瞪:“干这么大的事儿,就指着你家这几个老干棒子?”
钱亦文笑道:“爸,你就别跟着着急了。
“一会儿咱一家人好好坐一块儿,我给你们说说,就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