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年整个人都熟透了一般,仿佛被火烤过似的,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眼前人,然后像只兔子一样,火速地钻进了卫生间里。
一进卫生间,沈熠年便立刻打开了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冲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水滴滴落在他的脸上,带来了一丝凉意,但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躁动和不安。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欲色。
等他走了以后江岁安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哪有一点朦胧困意。
哼哼,这个世界的沈熠年也蛮大的……
沈熠年自己在厕所里冷静了半天,出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可算出来了,在里面干啥呢?那么慢...”
江岁安倚在门口笑意嫣然的看着他,眼神中不乏几分戏谑。
“咳...去吃早餐?”沈熠年干咳一声,眼神闪烁的转移了话题。
江岁安清脆的笑出声抬脚走了进来,她来到沈熠年面前微微仰头,伸出白嫩的手温柔的帮他整理着衬衫的衣领。
“你好像很热衷于带我吃饭?”
沈熠年也愣了一下,垂眸看她,刚好对上她抬眸,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目光缠绵纠缠,谁也没舍得分开。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想要跟她多待一会就会自然而然的提起吃饭来,是因为约定?
一起吃饭,吃饭了没有,吃好喝好,这其实都代表着一种特殊的亲切,亲昵。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会时刻注意着对方的状态,时刻关心对方有没有吃饱穿暖。
沈熠年望着她的脸,眸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她给自己整理衣领的动作让他浑身都泛起一股暖意,心里更是舒坦和熨帖,他甚至在那一刻眸光透过现在到达未来,看见了未来在温馨的小家中她也是如此为自己整理衣领。
“好了,按你说的,我们先去吃饭?”
江岁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眼里倒映出沈熠年俊朗的脸,话语里是说不出的亲昵。
管家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语气恭敬的说:“二位早上好,给二位准备了早餐,餐后大夫人有请。”
江岁安和沈熠年对视一眼,意识到大夫人这是要把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了。
“太可惜了,沈熠年,早餐留着下次再吃吧。”江岁安耸了耸肩不由得有了几分无奈。
沈熠年勾了勾唇角,对下次这个词表示很满意。
这是江岁安第一次踏足四楼,从三楼往上是是木质雕花楼梯,非常的大气且典雅,跟一到三楼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四楼也很大,房间相对较少一些,墙上挂着的全是古画,一幅价值万金的那种,随便一幅拿到外面去拍卖都是几百万打底,收藏家们精心保养的画在这里就是当做装饰品赤裸裸的挂着。
这里的装饰和布置几乎都是木质的,而且细闻时还带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她抬手摸了摸,有流畅的凸起,连贯着,她很惊讶的停住脚步,仔细的摸了摸。
这些木头的表面都用秘法雕刻着辟邪的图案与法咒,乍一看是看不出来上面有雕刻东西的,只有懂行的人才能摸得出来。
江岁安又去摸了下别的地方,震惊的是,这里所有的木制品都用秘法雕刻过,这一层楼下来估计要比这整栋楼花的钱还要多。
“你摸出来了?倒是个行家。”齐慧云摇着扇子倚在门口,表情淡淡的看着。
江岁安再次刷新了对他们家的认知,这不是一般的有钱。
齐慧云走到对面推开了一扇古朴的门,上面雕刻的花纹也非常的细致古雅。
“坐吧,这里是书房,有做隔音用的是上好的料子,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话。”齐慧云放下扇子打开了空调,坐在了檀木的椅子上。
“既然如此,那就请说吧,我们洗耳恭听。”江岁安看着她,眼眸坚定,“我们会尽力解决这件事。”
齐慧云深深叹了口气讲起了她这些年来经历的故事。
她与杨柏浩是在寺庙认识的,杨柏浩那时常年养在庙里身上带了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这种气质深深的吸引了她,于是她开始追求杨柏浩。
杨柏浩很少接触女性,对齐慧云很是好奇,恰好齐慧云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两人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结婚之前,杨柏浩告诉了齐慧云,他为什么会一直在庙里,也告诉了齐慧云结婚之后有了孩子两人将要面对的什么。
齐慧云不信邪,又很爱杨柏浩,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结婚。
他们很快就有了一对儿女,乖巧可爱,聪明伶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变故很快就发生了。
他们的儿子在一天夜里如撞邪一般跳进了池塘里,这么小的池塘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直到第三天,儿子自己漂了上来。
齐慧云意识到,杨柏浩婚前说的都是真的,于是她便将女儿保护起来,请了高僧和道士做法,赐法器。
后来,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孩子出生。
齐慧云嫁进杨家后也有了解到杨家的“历史”,她得知杨柏浩的父亲甚至是祖父都有好几位妻子,她之前是不理解的,直到现在她明白了。
杨柏浩本没有再娶妻的打算,齐慧云竟主动的跟他提了,于是,粉旗袍进门了。
粉旗袍有了孩子,孩子又意外死亡,粉旗袍也没有再怀孕,于是有了三太太,有了杨珺,还有了那名佣人。
佣人的身份齐慧云是知道的,但她没有多说什么,想看看这种隐瞒的情况下杨柏浩的孩子是否还能存活。
杨柏浩不愿再看到孩子去世,便又入了寺庙去修行,这也使得他们家安静了好几年。
佣人一死,就让齐慧云意识到了不对劲,便请来了江岁安他们。
江岁安听完,好奇的问:“那杨灵是?您的女儿...还好吗?”
齐慧云动了动唇,带着无尽的悲痛说:“杨灵...就是我的女儿,当初她得了很奇怪的病险些死掉,我将她送出了国,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怕我见了她会将不好的事带到她身上。”
“等到她二十岁之后我才派人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我也彻底生分了。”
江岁安若有所思的点头,她想了想又问:“池塘里的神像是怎么回事?”
“我把女儿送出国后,找了国外的大师来看宅子,大师说家里有只很凶的鬼需要镇压,就画了张像给我,还告诉我方位,刚好就是在池塘里,我便浇筑了这么一尊神像。”
江岁安点点头又问:“您为什么会同意杨柏浩找那么多妻子?没有孩子这件事或许可以终结。”
齐慧云咬牙,眼里浮现不甘:“我倒要看看,死的只是我的孩子,还是只要是杨柏浩的种都会死。”
“我的孩子那么好,那么聪明...”
丧子之痛让她产生了一种偏执、报复的心理,虽然她的做法不对,但归根究底真正的原因还是杨柏浩家。
“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鬼,要对孩子下手!”
“他们老杨家究竟做了什么!”
齐慧云满脸的怒色,眼睛通红却没有一滴泪落下。
“这些事您有没有追问过杨先生?他或许知道些什么,据我所知杨先生也有不少兄弟姐妹意外去世。”
“呵,他能知道什么?他就算知道,又怎么会跟我说?”齐慧云满脸的嘲讽,看来是知道丈夫有所隐瞒。
江岁安又问:“您也能听见半夜哭声?”
齐慧云:“对,可这不应该...外面木头上雕刻着的东西你知道的,就算是厉鬼也会忌惮几分。”
江岁安赞同的点头,这些木头有的还是从寺庙道院里拆出来的,本身就带有驱邪的作用,更不必说上面雕刻了咒语。
沈熠年跟江岁安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江岁安跟齐慧云打了声招呼,两人便在外面的走廊中找了起来。
古画是卷轴的形式,将东西放在画的后面很不现实。
最后两人在古画的轴心处发现了纽扣大小的东西,沈熠年还从走廊的灯座中也发现了纽扣。
“发现什么了?”
沈熠年和江岁安回头,看见齐慧云站在走廊中神情恢复了平淡。
江岁安迟疑了下问道:“这四楼平常只有您自己能上来吗?她们都不会上来?”
“基本上只有我自己住...不过...”齐慧云犹豫了下,眼睛往右上方看了看,似乎在回忆。
“我女儿杨灵也曾上来过,她只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踏足过。”
江岁安笑了一下,安抚道:“放心吧,今晚不会再有哭声。”
两人下了楼,看见杨灵坐在一楼的沙发上脸色苍白,眼睛却炯炯有神,跟同样落水的杨珺、私生子佣人完全是不同的状态。
“你们要走了吗?”
“对,你好些了吗?”江岁安停下脚步,眸光关切的看着杨灵。
杨灵点点头,不见往日的灵动与活泼,如今都沉闷了不少。
她说:“谢谢你救了我,我为我往日里的不信任道歉。”
江岁安摆摆手客套了两句就拉着沈熠年离开了这座豪华庄园。
一上车,江岁安就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在沈熠年眼前晃了晃。
沈熠年挑眉,纳闷的问:“这是什么?”
“昨晚我从杨灵头上拽下来的头发,我觉得她很有问题,你带回去跟杨珺比对下dNA,应该会有线索。”
江岁安说完,又把玩着从四楼拆下来的纽扣,摇了摇头冷笑道:“怪不得满层的辟邪符咒不起作用,原来是科技作怪。”
暴露出来的破绽太多,事情快要水落石出了。
这天一早,齐慧云就给江岁安打了电话,告诉她,杨柏浩要从寺庙里回来了。
江岁安闻言轻轻挑眉,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她把玩着手机唇角勾起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