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乔岩感慨,交通局局长赵东风一屁股坐在旁边,身上弥漫着浓烈的酒味,呲牙笑道:“乔主任,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务必给个面子吃顿饭。”
乔岩对其十分厌恶,依旧陪着笑脸道:“赵局,这两天我真的很忙,公司一摊子事等着去处理呢,上面催得急,我不敢怠慢啊。吃饭就不必了,有事你直接说吧。”
赵东风略显尴尬,看看四周低声道:“上轮巡察有交通局,恳请乔主任高抬贵手,都不容易。”
乔岩看着他愣怔几秒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这……问题肯定有,干工作哪有不犯错误的,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你说,领导安排下来的事,明知道不合规还得去干,我也没办法啊。”
乔岩玩起了太极,道:“你说得这问题每个单位都存在,我们会酌情考虑。另外,我刚来,上轮巡察什么情况还没完全了解,这样吧,等我看看了再说。只要不是大问题,我不会追究。”
赵东风合手作揖道:“那太感谢了,乔主任,之前的事我做的确实有些不对,但一定要理解我,也是被逼无奈。以后咱们的路还长着呢,需要我做什么,二话不说。”
乔岩淡然一笑,没有理会。
会议开始后,接下来是冗长而又枯燥的各种讲话,乔岩听得昏昏欲睡,本来昨晚就没睡好,差点一脑袋磕到桌子上。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迷迷糊糊掏出来,看到是父亲的,匆忙挂断。
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了。乔岩察觉到不对劲,父亲很少给他打电话,连续不断地打,说明遇到事了,难道是电器店的事?
乔岩起身要出去接电话,谁知被正在讲话的王江勇叫住,一脸不悦道:“乔岩,你去哪?”
乔岩愣在那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不等他解释,王江勇把稿子扔到桌子上,恼怒地道:“怎么,我的会议不重要?不要和我说其他的,在座的哪个工作不忙,就你要搞特殊……”
会场来回走动很正常的一件事,没想到王江勇大动干戈,批评了乔岩五六分钟,这种情况是少见的。如此借题发挥,意图再明显不过。他针对的不是乔岩,而是背后的金主曹政军。
乔岩悻悻坐下,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心里想着家里的事。电话打不了,偷偷给王天泽发了条信息,让给父亲回电话。很快,王天泽发信息说,有人在电器店闹事,让今天搬离,他立马过去处理。
谁在背后搞鬼,想都不用想。乔岩冷静思考了下回复道:你不要出面,给赵旭东打电话,让他过去处理,不要闹事,切记!
原以为一个小时的会议,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散会后,乔岩匆忙往门外走,结果又被付兴海叫住。他赶忙解释道:“付县长,家里出了点事,我先过去处理一下。”
付兴海眉头一蹙,道:“怎么了?”
乔岩简单解释了下,付兴海沉默片刻道:“这个刘建林,这是嫌脑袋太硬,我给他打电话。”
说着,当着乔岩的面拨通电话。询问情况的时候,刘建林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付兴海也没给好话,道:“建林啊,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反映,但用这种小伎俩确实不地道。都在一个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事情闹得太僵,到时候谁都不好看,赶紧把你的人撤走。”
听到这话,刘建林不乐意了,才不管对方是谁,耍起了泼皮无赖,道:“付县长,这话我不爱听了,谁闹事了,哦,乔建军租得我的房子,我现在不租了,让他腾退,有什么问题吗?”
见刘建林不给面子,付兴海脸色变得出奇难看,呵斥道:“建林,我现在和你好好说话,别把事情做得太绝。我这人心眼小,伤了感情就不好看了。”
刘建林似乎吃了枪药似的,立马道:“付县长,我在处理内部事务,你的手未必伸得太长了吧。我在外面出差呢,回去再说。”
说完,挂了电话。
付兴海感受到莫大的轻视和侮辱,脸色铁青凝重,起身道:“走,去现场看看。”
到了现场,电器店围满了人看热闹。只见赵旭东和王天泽站在门口和几人争吵对峙,乔岩要下车,付兴海拉着他道:“你别去,不要出面。”
说完,拿起手机给公安局局长曲江海打电话。对方倒是很客气,满口答应立马处理。等了十几分钟,两辆警车过来了,下来三四个民警驱散人群,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几人直接带上了警车。
人群散去后,乔岩看到父亲失神落魄地站在那里,心里阵阵刺痛。连自家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这件事要是妥协,他的威信荡然无存,接下来的工作更难开展。
付兴海自始至终没让乔岩下车,道:“乔岩,知道你心里憋屈,但你现在不比从前,做事务必要冷静。我已经给曲江海打招呼了,让他妥善处理。至于刘建林,先不和他计较,不能因为他影响了国企改革进度。暂时没事了,先去开会。”
乔岩回头道:“付县长,这件事看似小事,但背后的阴谋非同小可,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另外,刘建林他还不敢这么胆大妄为,肯定有人在搞鬼。”
付兴海神色严峻道:“这样的话,更应该沉住气。不急,先让他蹦跶几天,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伎俩。中午回去后好好安慰下你父亲,别有心理负担,不算个事,服装厂已归国投集团,搬不搬他说了不算,我会一盯到底。”
回到公司,立马召开会议。本来很好的事,经刘建林这么一闹,好心情全无。再加上有好几个公司经理无故没来,付兴海没按会议程序走,直接抢过话筒大发雷霆。斥责他们无组织无纪律,凡是没参会的,直接取消此次竞选资格。点名道姓指责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欺行霸市,目中无人,立即停职服装厂厂长职务,并向公司党委做出深刻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