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画的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都差点站立不稳,眼看着所有怨气仿佛百川入海,涌动着争先恐后的朝着血茧的中心而去,原本的血茧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
“好舒服……”
突兀的男子声音自漩涡中响起,紧接着一股邪恶的气息冲天而起,魔渊的上空迅速都变成了恐怖的暗红色。
一直被白卿画压抑在心底的不安在此刻骤然放大。
“阿夜!”
白卿画只觉得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响起阵阵嗡鸣,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不见,好似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她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此时此刻她忘记了自己是道祖境的修士,忘记了自己是神魔琴的主人,忘记了自己所学的一切术法,只凭借着本能想要朝着那巨大的旋涡冲去。
虽然十分微弱可是在血茧破碎的瞬间她感受到了永夜的气息,永夜在里面,她要去将他带出来。
“卿卿……”
“画画……”
“丫头……”
白卿画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南宫辰、白夭夭,还有普华道祖同时惊呼出声。
白夭夭距离白卿画最近,南宫辰的目光一直放在白卿画的身上,所以在白卿画有所举动的时候,这两个人反应最快,同时一左一右拉住了白卿画的手臂,慢了一步的普华道祖默默收回了自己伸到一半的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狂跳的胸口,他这徒孙难道是想要为那魔尊殉情?
还好被拉住了,虽然不是他的功劳,可好歹不会被自己那徒弟埋怨了,这可是他最心爱的小弟子,每每拿来与人炫耀,若是真的在他面前出事,他怕是要被埋冤死。
同是神器的宿主,南宫辰和白夭夭自然也感应到了血茧之中血魔刀的气息,血茧破碎后这股联系更加明显,他们也更加清晰的感知到了血魔刀狂暴嗜杀的状态,这很不对,除非他的主人出事已经无力压制于它。
永夜作为血魔刀的主人,此时的情况生死难料,在看看那诡异的怨气凝聚而成的旋涡,南宫辰与白夭夭眉头紧锁,这怨气中夹杂着让他们心悸的气息,他们无法保证可以从里面全身而退,那么置身其中的永夜会如何?
但是相比于永夜,他们都更加在乎白卿画,所以在第一时间将明显不太正常的白卿画一把拉住,神魔琴也在此时飞到了白卿画的头顶,混沌之气垂落,将白卿画包裹其中。
被死死拉住的白卿画,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两个人眸光凛冽,此时她已经从刚刚那种状态中脱离,她知道这两个人为何拉住自己,可心中的怒意却丝毫不减,刚刚的那一刻很危险,可也是那一刻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前世今生不管是当初的魔族少主,还是后来的黑夜和现在的永夜,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前世他们最后相望于战场,面前隔着尸山血海,他也从未与她为敌,不曾伤害一个神族之人,最后更是自爆了神器与神魂,想要为她争夺一线生机,今生亦然,此时此刻白卿画只想找到他。
看着抓着自己的两只手,若非还有些理智在,她会毫不犹豫的挥剑将其斩断。
“放、手!”
白卿画咬字很重,因为极力压抑着情绪,身体还微微发颤。
“画画你冷静些,便是要进入怨气之中探查也要我们一起。”
白夭夭被白卿画这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可她依旧紧紧抓着白卿画的手臂,有些倔强的说道。
她白夭夭等了那么久才等到的人,怎能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她孤身犯险,上一次是她还太过弱小,连妖族都出不去,等到她终于偷跑出去,连滚带爬的找到神魔战场之时看到的只有遍地的血污,她最好的朋友,在她被同族欺凌之时从天而降,将满身血污的自己抱在怀中的女孩不见了,并且再也找不到了,她忘了自己在满是血污的神魔战场站了多久,也忘了是怎么回到的妖族,她努力修炼,就是想着万一在遇到她时,自己可以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如今自己终于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妖,放眼世间少有敌手,这一次她一定要陪她一起,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她——不想在等一次了,太孤寂了!
南宫辰迎上了白卿画那冷漠的不含一丝温度的目光,一张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或许过于用力,整张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只是此时无人在意,南宫辰垂眸,握着白卿画手臂的手却更紧了些。
“我去将他带出来。”
垂下眼眸,掩去眼中那不合时宜的落寞,忽略抽痛的心口,南宫辰用尽所有力气将手从白卿画的手臂上拿开,身形一闪便到了半空之中,轩辕剑起,刺目的剑光将周围的怨气冲散、搅碎,随着剑光落下,极速旋转的怨气旋涡不甘的扭动着,却还是硬生生被从中间阻断一分为二,浩然之气弥漫,所过之处凡是与之接触的怨灵死气瞬间被净化。
“是谁?是谁敢打断本座的晋级之路!找死!”
漩涡之中传来一声怒吼,伴随着这道声音,整个魔渊当中的怨气全部沸腾起来,不多时一个个由怨气凝结而成的丑陋怪物凭空出现,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初略一看居然都有大乘后期的修为,见此情景,饶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经历凶险无数的众位道祖境老祖们也不由的纷纷变了脸色。
“哪里还的这么多怪物?”
“大家小心……”
“找死……”
数道惊呼接连响起,进入魔渊查看的道祖境修士瞬间被这些怪物淹没,咒骂声,怒吼声,痛呼声接连响起,又很快被淹没。
白卿画的周身有神魔琴的混沌之气守护,那些怨气所化的怪物不敢近身,不甘的怒吼几声之后,全都转头没入其他战团之中,这些怪物没有思想,只有本能,本能的想要将眼前的一切撕咬成碎片,在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