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又塌了。
比试被迫中止了。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禁对刚才比试津津乐道。
牧泰将抓着的弟子放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怒道:“你们这一宗门都是什么人啊,那擂台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一个个拆着玩呢?!”
明苍上前陪着笑脸道:“呵呵,老牧莫气莫气!孩子们没什么比赛经验,所以出手没个轻重的,你就多包涵包涵嘛。”
“那是没轻重么?那是要命的!”
牧泰想起还有些余悸,好在萧焕那小子修为低,根本使不出那法印真正的威力。
“是是是,等会儿我一定教训他一番。”
牧泰看着嬉皮笑脸的老友,环顾了四周小声道:“你这老小子可以啊,居然还藏了一个萧家的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明苍无奈地失笑了起来,“你懂我的,我还能干嘛啊……”
他不过只是想守好桃源谷罢了……奈何这帮小兔崽子们,真是没一个能给他省心的。
牧泰看了他叹气道:“行了,你赶紧把五十万灵石拿来!”
闻言明苍愣怔了片刻后,急道:“这次不就是毁了半个擂台么?怎么也要五十万灵石?!”
牧泰怒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是念在初犯的情况,给你打了一个友情折!这次不能再惯着你们了!”
“能不能再少点儿……”明苍脸上欲言又止,他身上就剩那一百多万灵石了,再这样下去就喝西北风了。
牧泰看着他那副样有些于心不忍,不耐烦叹气道:“你给我四十万,剩下的我给你找补!真是欠你们的……”
“四十万啊……”
“你再啰嗦就原价给!”
“成吧……”明苍苦着脸犹豫片刻,还是把灵石拿出来了。
看着牧泰再次将灵石注入阵眼之中,开始修补崩塌的半个擂台,他的心就疼得直滴血。
此时,桃源谷的备战处像是炸开了锅,众人围着萧焕满脸兴奋,叽叽喳喳个不停。
蓝如烟道:“萧师兄,你刚才好厉害啊!”
简钰道:“我刚才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个以前怎么没见你使过啊?”
萧焕半躺椅子上脸色苍白,满脸得意道:“那是我的保命绝招,哪能随意使用的,肯定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啊。”
夜汐兴奋道:“哇哦,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萧师伯汐汐也想学!”
“好家伙,以前倒是小看你了……还以为你只会尿遁术呢。”喻千凌拍了拍萧焕的肩头,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以后我得空找你切磋切磋?”
闻言萧焕原本嘚瑟的脸上一僵,笑道:“呵呵,别、别啊,我其实就是个弱鸡……您还是找岑师弟吧。”
岑枫笑了笑,“找我可以啊,但是演武场上你也不能少,总不能就我跟小师弟受难吧?”
夜泺展开扇子掩嘴轻笑,“可不是么,某人以前幸灾乐祸的债,该到还的时候了。”
“就是!”
忽然身后传来明苍的轻咳声,“小焕,你跟为师来一下。”
“哦……”萧焕应声后,磨磨蹭蹭的起身,跟着前面的明苍走去了。
两人走到一处角落,明苍看着他许久后问:“你是中域萧家的人?”
萧焕神情一怔点点头,“掌门,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我是有苦衷的……”
“可以告诉我缘由么?”
萧焕脸上露出难过,一屁股坐在石墩上,哽咽道:“还不是因为族长之争……我前头有三位天资出众的哥哥,他们都觊觎着族长的位置。”
“自从我父亲被人暗害后,他们更是毫无顾忌斗得你死我活的,我知道无论最后他们谁能当上族长,肯定避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像我这样的性子多半是难逃一死的……所以就从萧家逃了出来,辗转间才来到了桃源谷的……”
“原来是这样。”
明苍脸上露出凝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若是早些说清缘由,我就不会派你上场比试了,也不知道方才在场的人,有多少人能认出你的身份,若是走漏了消息那可就不妙了……”
“掌门,您不必为我太担忧,据说萧家已经继任了新族长,想来这些年他们早把我给忘记了。”
“而且这些年来,承蒙您与大长老多年照拂,我既身为桃源谷的弟子,理应为宗门尽些绵薄之力才是。”
“您说得对,一味的逃避不是男子汉所为,这么多年我也该换个活法了……”
闻言,明苍脸上露出欣慰笑道:“好,既然是如此,那一切安排照旧,你若是有何想法,记得及时告知于我 。”
“是!”
等了小半个时辰,坍塌损坏的擂台修复完毕,被迫中断的比赛终于可以继续了。
玄武宫似乎想要一雪前耻,直接派了一位结丹后期的弟子上阵了。
见状,明苍自然不会再安排萧焕上场了,刚才他使的那一击强横的法印,几乎抽干了他体内的灵力,再强行上场也是瞎耽误功夫。
“你们谁先去?”
“师父,让我去吧。”岑枫道。
明苍脸上犹豫了下,“你没问题吧?”
上次险些入魔的事情,让他至今还心有余悸,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岑枫道:“师父,我没事的,没有比傀修更适合车轮战了,而且这样可以让大家节省消耗一些灵力,后面至少还有两场比赛呢。”
明苍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好小子,还以为你在逞英雄呢,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是。”
明苍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叮嘱道:“你小子给为师注意分寸啊,别把擂台又给为师拆了!”
“放心吧,徒儿心中有数。”岑枫应声后,一跃而起跳上了擂台上,朝对面的玄武宫弟子一礼后,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了起来。
才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玄武宫就被他连挑下两人,这可把牧泰给急坏了,“嘿,这个历来莽撞的小子,怎的如此稳当了?!”
玉玄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停留在喻千凌的身上,片刻后道:“师父,等会儿直接让徒儿上场吧,咱们怕是……”
玉玄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牧泰明白他意思,他们这场擂台赛怕是败局已定,再这般比下去无非就是在送积分。
“哎,等会儿,你就上场去吧。”
“是。”
南慕吟一脸欣慰地看着台上,道:“看来咱们小枫,还真是个抢分的好手啊。”
“可不是么。”夜泺看着台上的岑枫,有条不紊地控制着傀儡,笑道:“果然认真的男人,就是帅破苍穹啊……”
两人说话间,两道灵力轰击之后,玄武宫的弟子被掀下了台,岑枫朝着台下抱拳:“承让了!”
“哈哈哈五师弟厉害啊!”喻千凌兴奋地笑道,忽然见玉玄站起身朝她看了一眼,一跃而起飞上了擂台。
只见他朝着岑枫颔首示意,而后转身朝着台下的喻千凌,抱拳郑重道:“喻道友,玉玄请求一战!”
话落场内一阵沸腾,对两人的对决十分期待起来,“答应他!应战啊!”
“快上啊!”
“加油啊,喻千凌干翻他!老娘支持你!”
“玉玄公子加油,打死她啊啊啊啊!”
“玉玄,若是输了老子鄙视你!!”
……
夜泺看着观战席上两方的“啦啦队”,不禁失笑了起来,“三师姐,赶紧上吧,这可是众望所归呀!”
“哈哈哈哈,可不是嘛,来了来了!”喻千凌脸上满是兴奋一跃飞上擂台,拍了拍岑枫的肩头,“滚吧,这里交给我了!”
岑枫:“……”
他不满地撇了撇嘴,收起台上所有的傀儡,正打算走下台去时,却看到师父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他瞬间会了意点点头,转身朝着喻千凌小声道:“师父说,你别给拆了……”
“嗯?”喻千凌一脸为难了起来,不耐烦道:“啧,我尽量吧,赶紧滚下去!”
岑枫满脸汗颜,一跃而起跳到了备战席上,朝着师父耸了耸肩,“您自求多福吧!”
闻言明苍蹭的站起来,冲着台上的喻千凌挥着手,只可惜此时台上的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夜泺托着腮看着两人,拉了下明苍的衣袍笑道:“师父,拆着拆着就习惯了嘛……”
“习惯个屁!有你们这帮兔崽子,老子的命都被气短了几十年!”
夜泺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前段时间也不知道谁说的,有我们是您的福气来着呢?”
“臭小子你讨打是不是?!”
“诶诶,师父别生气嘛,徒儿敢跟您打包票,这次就算将擂台打个稀碎,您绝对不会花一颗灵石的!”
“嗯?真的?”明苍眼中露出疑惑,见夜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道:“难道你小子有妙招?”
“妙招?”夜泺忍不住噗嗤一笑,“算是吧,您就看好吧!”
他摇着手中的玄机扇,感受着周围起哄的声音,心中不禁失笑起来,“哎,在线磕cp的感觉还不错嘛……若是他们知道玉玄的心思,不知会作何反应?”
擂台上,喻千凌唤出了一杆赤色长枪,明艳的脸上恣意大笑道:“玉玄,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玉玄看着她眼眸微动,坚毅的眸光之中闪过一丝温柔,笑道:“我也是,那就战吧!”
话落,只见玉玄的身形快如闪电,持着手中的长剑冲杀而去,一时间“锵锵”的兵器碰撞声响起。
由于两人的速度太快,众人几乎看不清招式,唯独只见激战时冒出的火光。
“嘭!”在一击灵力对轰后,喻千凌倒飞数米稳住身形,浑身萦绕着赤红色的灵力,将灵力灌满手中的长枪,喝道:“炎火枪!”
随着她的话落,密密麻麻的炎火飞枪,朝着对面的玉玄杀去,整个会场都被火光映亮了几分,连周遭的温度都变得燥热起来。
只见玉玄站在原地不躲不闪,面上并无慌乱双手猛地掐诀,一面剑盾护在他的身前,抵挡住了飞来的炎火飞枪。
玉玄施展着身法撑着剑盾,瞬息间冲到了喻千凌的近前,朝着她的胸前就是一掌。
喻千凌大惊停下枪术攻击,闪身唤出一面镜盾护在身前,朝着他就是一击霸枪横扫,谁知却对上了玉玄结出的法印。
“嘭”的一声灵力对轰,两人的身形顿时倒飞了出去,在空中稳住了身形之后,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两人就此两对峙着,一时间谁都没有上前做出攻势,似乎都在调整着战斗的节奏。
“呵,没想到连他们都已经结婴了……”
这时候,从客栈返回的白婼浅站在观战席上,看着台上两人的战斗,道:“这种切磋式的战斗真没意思……”
心魂引:“的确,生死相搏的战斗,才能激发人的修炼潜能,这种比试简直就是儿戏。”
白婼浅冷笑道:“可想要得到仙道盟的修炼资源,不就是得迎合他们么?”
心魂引:“这事情你倒是想得挺通透,可是怎么在天风派的事情上,你就不懂得迎合他们呢?”
“这能怪我吗?那个吕璇老是从中作梗,我现在真是烦透了,反正我也不会驻足在天风派,与他们翻脸就翻脸了呗!”
“原本的好牌,硬是给你打烂了!”
心魂引有些恨铁不成钢,又道:“白清漪说得没错,就你这副肆意妄为的性子,要如何斗得过那心机深沉的吕璇?”
白婼浅的双眸赤红起来,紧紧地攥住了身前的围栏,怒道:“你是嫌弃我不如她?!那你去跟她好了!你别忘了,是我才让你活到今天的!”
“哦?是么?”心魂引的声音变得冰寒起来,“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赐给你的!没有我你连一条狗都不如,你可要想想清楚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身侧的苏玉渊见她脸上不对,问:“小师妹……你这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白婼浅看着眼前的苏玉渊,这个人似乎从始至终待她如初,至今从未有过改变。
不知怎么的,心头竟然涌出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