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程成业,待到禀报之人走后,房中就剩他和廖正棂时,才缓缓开口道:“正棂啊,对萧鸿这做法,你怎么看?”
“萧鸿来者不善,意欲乱我军心,孩儿现在还没拿定注意,如何处之。”
对于程成业这在商道摸爬滚打半生,又对自己有重恩的岳父,廖正棂很是敬畏。
然而廖正棂的话,却不知为何,引来程成业长叹一声:“哎,如此明显的用意,你皆不明了,你如何是那萧鸿对手,哎!”
廖正棂微微一愣,连忙起身跪下道:“孩儿愚钝,不知父亲此话何意,还请父亲教我!”
“为父虽不识兵法,却也知昨夜萧鸿势大,势大而不顺势,反给你三日思量之机,这足以说明他的诚意。
今日送来尸首,于我来看,也并非扰你军心之举,毕竟此刻马尾坡还在我们手中,他的辽远营乃是死士,死士他乡不得归,本为常有之事,
可如今他的死士,尸身近在咫尺,若如此亦不得归家,其军中将士心头势必会生出异想。
而送还将士于你,你自是无理由拒绝,自然也得任其拿回将士尸首。
这既不用与你开战,又可以稳住他萧家军将士……”
“可是父亲,这对萧鸿来说乃是一石二鸟之举,但与我而言,我军已被围困马尾坡,退无可退,此刻归还将士尸首,不正是乱我军心!”
“你啊你,好生糊涂,我且问你,你今日观之院中将士,他们表现如何?”
廖正棂微微一愣:“士气全无,面无喜色。”
“马尾坡三面皆是断崖,唯有一道可行,便是新安,如今我等已是身处绝境,
萧鸿虽围而不攻,但兵力,战力皆远胜与你,你叫手下将士,如何提得起士气,没了士气谈何军心?”
“那父亲,我当做如何?”
“为父行商多年,有着些许心得体会,依我之见,
你当穿甲佩刀,以最是精神之姿,亲自出门迎尸,而后好生将昨夜丧命的将士厚葬,再许以重利给剩下的弟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钱财,多少能挽回点士气。
而萧鸿之所以留你三日,一是因为你与夏皇早有嫌隙,相比于其他大夏守将,他拉拢你则更容易一些,
二是因为你手中掌兵,萧鸿虽兵马雄壮,但兵力总体而言,远远落后与夏皇,与你死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非明智之选,
因此只要你在军中威望不减,三日之内,你皆有退路。”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顺势归顺于萧鸿?”
“这也未必,归降萧鸿,便是与夏皇为敌,与夏皇而言,这是背叛,若是今后萧鸿落败,你将再无路可退。
而不归降,三日之后,萧鸿势必杀上坡来,以绝后患,
届时以程府的防备,断然是守不住的,亦是死路一条。
为今之计,萧鸿给有三日时限,你当祈祷花都有兵来援。
可要是没有援兵,为父建议你还是应当多为自己考虑,为茜儿想想,
不过为父知你性情,你若决意死战,为父陪你!”
听到这,廖正棂当即跪下,重重扣头,只道一声:“父亲!”
这“父亲”二字,何其简单,此刻却包含多么复杂的情感,它是那么的温暖,又是那般重若千斤。
……
许久许久,廖正棂方才起身,没再与程成业多言,朝着房外便喊了一句:“来人!为我穿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