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看来憋在笑面虎的心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胖子都没说两句呢,他就迫不及待的往外头倒:“那老王八蛋,他教别人的时候就给我派杂活,不让我在跟前看,故意不教我技术。完了回头技术考核的时候,还跟上头说我坏话。”
喝了口酒,继续吐槽:“你知道我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么?我每天不想上班、更不想回家,成天跟行尸走肉似的,多半年脸上都没一点儿笑模样。直到后来,我认识了他们……”
笑面虎第一次感觉到威风,是他跟杨为民他们大吐特吐苦水之后。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郁郁不得志,但也没有多少怀心事,总体来说对社会有益无害的那类人。
但杨为民却领着他守在他师傅下班的路上,叮咣就给人打了一顿。
笑面虎看着被按在他脚下的这个人,头一次品尝到了“势力”的滋味。
从那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人性中恶的那面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他体力不行,可是脑子好呀!很快就成为了狗头军师一样的人物,有什么事儿大伙都找他出谋划策。
这些年,尤其是跟了胖子以后,红星五虎都风光了。
笑面虎已经习惯了这种“鲜衣怒马、家仆成群”的日子了。
可以说,杨为民撇开他们单干之后,他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就是那种,有面儿、跟很多人都能称兄道弟的,自以为是个人物了;结果真有好处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带你玩,而且事后一点不担心会被你知道那种。
这种落差感差点让笑面虎崩溃。
然后,胖子出手了,想带着他们3个干大事。
笑面虎跟着去了两次,心里明明知道,这才是正路,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但就是放不下他之前拥有的一切!
他已经习惯了在工厂有人拍马屁、在冰场有人围着讨好、在外头人家一口一个“大哥”叫着的那种风光了。
回不去了,所以才又死皮赖脸的去求起了金毛虎。
听了胖子也无话可说。难怪警察叔叔会盯上他了。
于是胖子便把警察叔叔的话和他转述了一遍:“你本来呢,就是咱们工人纠察队的一员,那两个家伙是什么性格你也清楚,所以我想着与其你跟着他俩一条道走到黑,还不如两头下注,你觉得呢?”
胖子这个两头下注的说法打动了笑面虎,他再三询问真的只是盯着杨为民他们,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这么简单?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才终于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胖子一起床就听说刘海中他们家里打起来了。
起因是刘光天带着他媳妇悄悄回来了,一眼就盯上那两间临建了。
正打主意呢,刘海中就起来了,打屋里推门出来倒尿盆。
刘光天夫妻俩连忙就死皮赖脸的凑了上去,又是尽孝心,又是表决心的,结果刘海中气性很大:“当初你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过这辈子再也不进这个家门吗?”
刘光天抠着头皮,尴尬地解释:“爸,我那不是说气话么?那时候我不懂事,您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结果话没说完呢,刘光福就拎着包推门进来了:“爸,我的大队人马马上就到!您放心,以后就由我来照顾您!”
原来刘光福是个没出息的,又让刘海中打的不敢着家。
可他是个大活人呀,得吃得喝呀!这怎么办呢?
刚开始的时候厚着脸皮跟着一帮兄弟混吃混喝,头一次刘光福表现的特别够意思,又是请客吃饭,又是买酒买烟,把许大茂给的那10块钱很快就给花了一干净!
口袋里没了钱,就开始吃哥们的,喝哥们的,抽哥们的……
刚开始还没什么问题,可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呀!
后来等这些所谓的“兄弟”都开始躲着刘光福了,他也总算是琢磨明白了。
靠兄弟不行,还是得想办法找有钱的女孩儿!反正他这样的,不缺姑娘爱,一个个的套路深着呢……
他开始想方设法让这些哥们、兄弟带他混圈,好认识女孩儿。
一开始张口闭口都是兄弟,动不动就要两肋插刀;可等他终于追上有钱的姑娘了,利马跟这帮鳖孙散伙!
他刘光福终于傍上富婆了,难道还养着这一帮死穷鬼不成?
但是现在,刘光福他丈母爹不干了,这狗东西吃他家的、喝他家的、成天一点正事儿不干;看不到一点儿浪子回头希望的老两口终于狠下心来把刘光福给轰了出来。
刘光福一看到刘海中就诉苦:“妈,我实在是没法了,所以决定弃暗投明,我这就开始搬家了!”
刘海中大发雷霆:“一个我也不要,都给我滚!”
这老东西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刘光天盯着刘海中,就像盯着那些年他非法强占的对象:“爸,我还管您叫一声爸,从小到大,我们哥俩你是说打就打,直到最后我都上班了,你也还是说给我一大嘴巴就给我一大嘴巴!你看我反抗么?”
刘海中不屑的说了一句:“你敢么你?”
“我不敢!因为那会我打不过你,现在你再敢动我一下试试!”
刘海中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二大妈站起来就推他:“你给我滚!滚出去!”
结果让刘光天一胳膊就给甩门外头去了;刘光福的媳妇趁机拱火:“他不孝顺,教训他!”
刘光福冲着他亲哥脸上就是一拳,打斗中,刘光天抽冷子就给了刘海中一拳,打得他肥胖的身体垮擦压坏了一把椅子。
最后,刘海中让他们给送进了医院,那两间临建也归了刘光天、刘光福他们哥俩了。
胖子听许大茂说完原委之后,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活该!”
许大茂眯着他那小眼睛:“可不就是活该,刘海中那老东西,想当年连兄弟你家里都想来抄……”
胖子摆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哥俩不是也没少收拾他们一家?”
两个人齐声大笑,颇有那种一帮中年大叔聚在一块,回忆大家年少轻狂的时候,一块儿在外边儿干损事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