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赵得柱这一军之长，牛甘俊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只能陪着笑。
陈昊却是一瞪眼：“你知道个屁！”
“老实听牛部长说！”
“哎哎哎，好嘞！”
赵得柱被骂了一句，反而笑嘻嘻的，老老实实坐着听牛甘俊继续说。
现在的华朝朝堂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看一个人圣眷是不是隆盛，就看有没有挨过陈昊骂。
当然不是那种怒骂，而是像赵得柱这种，明显亲近之人才会骂出口的。
若是能被陈昊踢上两脚，那最起码也得是从缅中行省跟着起家，或是一军之长这种地位的。
牛甘俊也是满眼羡慕的看着赵得柱，继续解释道：“赵军长有所不知.....”
“反贼白莲教余孽，他们自己内部比照朝廷的官员等级，设置了一品到九品的层级.....”
“一品众生是普通教众，二品天恩是小头目......”
“......三品正恩和四品引恩，分别是一县的头目和一州一府的头目......”
“......五品保恩类似于几个州府之间的巡察使，没有固定的区域或是行省的首府......”
“六品顶行是负责一个行省的白莲教反贼头目......”
“七品十果和八品十地，类似于他们的左右护法，中枢重臣，专门辅佐贼酋的......”
“刚刚被陛下亲手毙掉的贼酋周阿春，自号九品佛子莲台，说什么是上天在尘世的代表，能沟通他们的无生老母......”
牛甘俊做足了功夫，娓娓道来。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好家伙，原来第一次剿匪行动抓住的什么顶行，在他们白莲教里，都算不上中枢重臣......”
“在他上面，还有这么多的头目......”
赵得柱咂咂嘴，心说一个造反的邪教，还搞了这么多花花肠子出来。
牛甘俊接口道：“没错！”
“这也显示出陛下的英明神武，慧眼如炬，否则只有第一次行动的话，这些白莲教余孽，一定会死灰复燃......”
“第三个关键点，则是陛下的引蛇出洞！”
“前几日，京城地震！”
“陛下第一时间除了安排好赈灾之外，立刻就派人抓捕了周阿春埋在京城的钉子......”
“然后让他给周阿春发电报，说陛下在地震中.....在地震中......”
牛甘俊有点儿卡壳。
有些事儿虽然陈昊做了，但是牛甘俊要是说出口，似乎就有些大不敬了！
陈昊明白他的意思，接过了话头：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山东数个州府出事之后，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查，而且迅速的能清查出大部分潜伏在白虎分部里的暗桩，你是有功劳的！”
“尤其是最后这一仗，你抓住在京城的探子，朕才能放出假消息，让周阿春以为朕在地震中遇难了......”
“否则他绝不会这么快，就再次倾尽全力起事！”
“若是拖下去，就算咱们抓了周阿春，也多半会有些漏网之鱼，绝不会像现在这般，不扰民的情况下，还能把白莲教一网打尽......”
听见陈昊表扬了自己的功劳，牛甘俊激动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他明白，这次对自己的处罚，应该会轻不少了。
“都是陛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王大柱这段时间也没白去夜校学习，这一句马屁拍的，就很有水平。
立刻就换来了陈昊的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让你正事儿不干，净拍马屁.....”
陈昊笑骂了一句。
屋内众人也是发出一阵哄笑。
反倒是王大柱自己不尴不尬，嬉皮笑脸的谢了恩，得意洋洋的站到了陈昊身后。
那架势，好像刚刚是受到了表扬一般......
众人笑了一阵，大殿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陈昊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了牛甘俊：“牛甘俊！”
“下官在！”
牛甘俊的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的就跪了下去。
陈昊也没有制止他，看着他道：“虽说整件事，你亡羊补牢，算是有些功劳，没有弄出更大的乱子来！”
“但是，白莲教贼酋能在你们白虎分部，潜伏这么久，坐到这么高的位置......”
“数个州府的负责人都被暗杀......”
“山河四省的灾民，被白莲教鼓动差点起事造反，酿成大祸......”
“这说明你管理的白虎分部，有很大的问题.....”
“你认不认罪？”
牛甘俊无言以对，他匍匐在地上，诚心诚意的悔过：“陛下！”
“罪臣罪该万死，一想到那么严重的后果，还有可能发生的灾祸，罪臣都夜不能寐汗流浃背.....”
“无论什么样的责罚，罪臣全都心甘情愿领罪......”
看着牛甘俊的样子，众人都微微有些不忍。
说起来，牛甘俊也是跟着陈昊从缅甸起家的老人之一。
和众人都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只是这次他闯的祸实在太大了，让众人想开口求情都没办法。
陈昊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既然你认罪，那就接受惩罚！”
“从即日起，革去你情报部白虎分部负责人职务，擢升副部长暂代部长一职......”
“而你，明天去督察院报到，从一名普通的督察使做起！”
“你有没有意见？”
陈昊话音落下，牛甘俊已经浑身抑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他已经顾不上失礼，抬头惊诧万分的看着陈昊。
当他看见陈昊的眼神时，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诚心诚意感激涕零的趴了下去，磕了好几个头：“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以他这次犯的错，陈昊就算是关他一段时间，或是直接把他从华夏人民军体系中除名都不算过分。
原本牛甘俊都做好了准备，估摸着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做一名最基层的情报员。
没想到陈昊直接让他去了督察院，做一名督察使。
牛甘俊明白，这不仅仅是惩罚，更多的是对他的期待和培养。
这次白虎分部出的乱子，最重要的原因是内部自查自纠体制出了问题。
整个华朝体系内，督察院在这方面才是专家。
让牛甘俊去做一名督察使，这分明就是让他去学学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是在培养他。
牛甘俊已经哭的稀里哗啦，最后谢恩的时候话都说不全了。
大殿里的众人既唏嘘，又羡慕他能被陈昊如此看重。
王大柱得了陈昊的示意，把牛甘俊带出了大殿，很快又走了回来。
“行了，这件事结束了，咱们继续说说正事儿吧！”
“老高，你继续说一下北边的情况！”
“刚刚是不是有最新的消息过来了？”
陈昊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对着高得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