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远侯府后,便是依照安排好的流程行礼拜堂。
虽然这一场婚宴上新郎并未露面,拜堂的是公鸡,但因着有安平岳和安珞坐镇,以及前来观礼的太子、太子妃,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公主、七公主和八皇子,一个不拉全都前来祝贺。
甚至就连云妃,也特去求了皇上准许、亲自出宫前来观礼。
所有人都自然地接受了场上的那只公鸡,没有任何一个人多说半句。
在所有人之中,最引得安珞注意、也最让她意外的是七公主。
今日的七公主全然不若往日一般、面上未施半点粉黛,头上也只简单地用两根素簪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其余所有饰品更是一件未戴。
察觉到安珞目光的闵思菲,也只是昂起头来、隔着人群望向了她的方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七公主刚刚出现时,还很是引得众多宾客悄声议论了一番,甚至怀疑她如此做派是否是在有意要下主家的脸面。
可闵思菲毕竟是公主,她的神情又实在自若而坦然,就连安平岳和安珞看到她后,也未曾表现出任何异样,众人也就渐渐将之视若平常了。
而且相比于闵思菲今日的样子,最让众人惊讶的还是安珞面伤痊愈、如今露出的真容。
虽然众宾客已经在安珞回来前、就提前听外面传进来说了安珞恢复容貌的消息,可那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当安珞真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的容貌还是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
一年前安珞刚随安平岳从边城回京后没多久,便发生了那场走水,是以京中本就几乎没什么人见过安珞的真容。
可即便是那极少数曾在一年前见过安珞真容之人,如今也觉得分外惊讶,她们也分不清究竟是她们的错觉还是怎么,心中就是隐隐觉得安珞和一年他们曾见过的样子、竟也完全不同。
但更多的却是那些没见过安珞真容,但还记得徐太师那已故之女、徐慧沁的人。
任谁都只要一眼、便能分辨出安珞就是徐慧沁的女儿,而第二眼再看时,却又会立刻觉得——安珞、果然就是安珞。
在众人注视着她的时候,安珞也同样在观察着众人,将那各式的目光和反应和尽收在了眼底。
而让安珞有些意外的是,除先前便已知道她面伤痊愈的太师府和裴府之人,在场众人中,竟还有一人未曾流露出任何别样之情——
——正是闵景迟。
在众人的惊呼和赞叹中,安珞与闵景迟遥遥对视了一眼。
没来由的,她突然回想起当日在琨瑜堂,她去找大哥时没防备下遇上了闵景迟。
那次应该是闵景迟第一次见到她面上的疤痕,但那时的他似乎也未曾有过任何惊讶、畏惧、甚至嫌恶。
他的眼中同样只有平静,正如此时,正如他看向她的每一刻。
待到一切礼毕,安珞送裴姝语去婚房后,酒宴也就此开场。
因着还要防备宵小,安珞无法一直陪着裴姝语,便特意吩咐紫菀和素荷备上一桌席面送去给大嫂,自己则回到了酒宴上继续支应。
太子、太子妃、七公主、八皇子和云妃并未在酒宴上留得太久,观礼后没过多久便先后离开了。
闵景耀倒是本来想多留一会儿,希望能够寻个机会与安平岳攀谈上两句,可安平岳却在刻意避开他的靠近,对闵景耀理都未理。
三番两次后,闵景耀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安平岳这样的态度,虽然心中不甘,但他也知道若强行上前搭话也只能适得其反。
虽然闵景耀心中对圣上的赐婚分外不满,可既然这赐婚一事已不可能更改,那他也只能尽量想办法让这两桩与安翡和安珠婚约、也能稍稍借上安远侯府的势。
为此,他就更不能再冒险让安平岳更多表现出什么,至少表面上,他还要维持众人眼中他与安远侯府、与安平岳间的关系。
再加上因着安珞恢复容貌一事,几乎周围所有人都在不断称颂着安珞、夸赞与安珞定下婚约的闵景迟是好福气。
这也让闵景耀止不住地心烦气躁,控制不住地拿安翡和安珠与安珞对比,更加懊悔宫宴上未能成事。
是以闵景耀最终也没有再多留太久,甚至连原本影钧让他想办法探明安瑾究竟是真得伤了腿、还是已经不在侯府都没有上心。
毕竟在闵景耀看来,若不是安瑾真出了事,那不管为了什么、即便是皇差,他也绝不可能甘心让自己的妹妹就这么一直抛头露脸、眼看着甚至已隐隐流露出要抢走他爵位的意思来。
安珞能张扬成如今这般样子,定然是因为安瑾已经真成了废人,纵使有心、也无力再阻拦。
等到闵景耀也离开后,剩下的三皇子闵景风、五皇子闵景迟、以及六公主闵思芸,倒是都没有再准备先走了。
闵景风平日里就是个爱凑热闹的,如今倒也不用谁去特意招呼,只自己一直抓着闵景迟、让他陪自己喝酒,倒是也真缠得闵景迟都一直没寻到办法脱身。
而闵思芸这边,倒是因着闵思菲和云妃的离开而自己闲了下来,安珞也就带着安珀陪她坐在了一起,同时也是在宴上暗中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