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黎并没有走进那间屋子,她隐藏起身形站在无人的角落里,静静等着那几间房屋中有人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了,天色也渐渐变暗,直到夜幕降临,那几间屋子中烛火亮起,隐约有年老之人的咳嗽声响起。
云清黎眉头微皱,心思一动,有些明白为何这两年过去了,和泽会是如今这副光景。
家中有生病之人确实耗费资源和钱财,若是生的病是不严重还好,一旦是那种需要名贵的灵草灵药才能救治的病得话,那肯定不好治。
像和泽这种修为不高又是散修没什么家底的少年郎铁定会被拖垮,云清黎听着屋子里那生病之人虚弱的声音响起,是一名女子。
她在跟和泽说话,让他离开这里,不要管她。
云清黎听了好一会,这才明白屋中生病的女子是和泽的母亲,也是名修士,只是因为一年前和一名中阶修士起了争执,被那人所伤。
因其伤的位置在丹田处,非名贵灵草灵药不可救,而名贵的灵草灵药在这小小鬼杰坊市都是各大势力紧紧捏在手中,是不可能拿出来救一个低阶修士的。
更别说这个修士还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足够的钱财可以买得起灵草,所以才一直耽误了伤势。
到现在和泽的母亲伤势蔓延,丹田上的伤贯穿整个丹田,从最开始的轻伤到现在的根基有毁,全是因为没有钱买药所致。
现在还能活命的原因,也是因为有和泽这么个孝顺孩子一直在挣灵石给她买些能续命缓解疼痛的普通药材,给她医治。
可惜也是杯水车薪,这处坊市实在太小了,来往的人有限,就算和泽已经尽了全力,也没挣到什么灵石。
以前存的那点灵石都被他买药用光了,现在三四天才能挣一枚,根本不够,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此时云清黎心里挺满意这个少年郎的,有孝心脑子灵活,天赋好像也不错,是个好苗子,现在修为虽然不高,但是等带回宗门好好修炼几个月,差不多就能筑基了。
这样想着,她也不想再等了,这周围这么荒凉,附近都是这种破烂的房屋,住人都嫌漏风。
云清黎嫌弃的看了几眼周围,身影一动,人就进了那处亮着烛火的屋子里。
和泽此时正在煎药,简陋的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陶罐,里面黑漆漆的汤药正在熬煮。
他这会满头大汗的扇着风,让炉子里的火候更大些。
就在这时云清黎进来了,一股玄奥强悍的气息布满整个房间,和泽被这股威压压的匍匐在地上。
云清黎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炼气期的小辈,根本承受不住一点她泄露出来的气息。
她赶紧收敛气息,瞬间那股迫人的威压就消失不见,整个人看起来和普通人差不多,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和泽感觉到身上的威压消失之后,还是不敢起身,他战战兢兢的开口询问。
“不知是哪位前辈到来,可有何事?若是晚辈帮的上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云清黎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郎,见他衣服脏兮兮,脸色蜡黄,身体单薄,双目却很坚韧。
她心中赞叹一声:不愧是天资聪颖之人。
云清黎伸手一拂,将他扶起,淡笑道,“不必担忧,我并无恶意。”她看向陶罐中冒着滚烫气泡的药液。
轻轻一挥衣袖,把炉中的火熄灭,“你这药对于那榻上之人并不管用,最多缓解她的痛处罢了,喝多了可对她不好。”
和泽被扶起来也不敢抬头看来人是谁,这一年他经历的太多了,吃过的教训也很多,完全不像之前的意气风发。
十几岁的少年郎看起来比那躺在榻上垂垂老矣的妇人还要沧桑许多,身上的少年气全消失了,只剩下了死气沉沉。
“晚辈知道,可是晚辈没有灵石可以买来灵药给我娘治疗,只能买些这种普通药让她缓解一些痛处。”
和泽的眼神中带着痛苦,他何尝不知道这药喝多了不好,他没有灵石可以买灵药啊。
云清黎缓步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头,“我可以救你娘,不过我有条件,你可以考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和泽打断了,他的语气激动不已,急切的开口。
“我愿意,晚辈愿意,您要我做什么晚辈都答应,只要您能救我娘……”他的语速极快,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话都没说完,他就跪在地上,“求前辈出手,晚辈什么都可以做。”
云清黎见状,灵力一动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干什么,站好!谁教你的随便给人下跪?!”
和泽被提起来时有些懵,下意识的看向云清黎,这一下就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前辈!是您!!”
和泽还认识云清黎,他娘能支撑到现在,还是因为两年前她租下那处洞府,他得到了一枚中品灵石的提成,才能有灵石给他娘买药。
不然他娘早就陨落了,现在这名前辈找到他,说能救他娘,虽然有条件,可他并不觉得前辈会提出什么为难的要求。
云清黎淡笑着看着他,也没有继续说明她的来着,她伸出纤纤玉手摊开,掌心上出现一枚丹药,上面的光晕显示出这枚丹药的不凡。
“拿去吧,先给你娘服下,至于我的要求等救了你娘再说。”
和泽激动的语无伦次,“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你的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他伸手接过丹药,快步走到屋子最里面靠墙角的位置,那里有一张软榻,不是很大,就够一个人能够躺下。
此时那张软榻上面躺了一个身形枯瘦如柴,皮包骨头,脸上皱纹横生,嘴唇苍白的女人。
这女人一头银丝披散在床榻旁边的木板上,看起来仿佛风中残烛般,随时都可能熄灭。
和泽把丹药喂进她的嘴里,这枚丹药入口即化,片刻,女人就吐出一小滩黑血,其中隐约可见零散脏器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