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根在暗师的怀里飞来飞去时就又睡着了。面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暗师也是一脸懵圈。
回到风云别院,暗师也没有叫醒他,只是进了院子,惊动了铁汉。
铁汉拎着一根棍子冲出来,见一黑衣人,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站在院子里,大惊。要动手,人家却把黑袍一展,丢过来一个赤条条的孩子。
铁汉一把接住,丢了木棍,大喜过望,脸上的横肉乐得一个劲抽搐。他抱着小恶根,想给人家道个谢,人家根本不领情,一转身就又融进了黑暗中,似乎他就是这黑夜中的一部分。
铁汉把小恶根抱进屋,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严实了,自己却不敢睡,坐在门前守着。他在盼望着楚先生快些回来,他担心这小家伙一醒来,又要闹着出去,自己挡不住。而且现在钱也没有了,出去他也没法给他买吃的了,再要吃,只能抢了。
铁汉正迷迷糊糊地在门前等天亮,突然又惊醒了,抬头一看,这个一身黑的人又来了,而且依旧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仍旧那么一丢。铁汉还是接住,却皱起了眉头。
这也是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子,也是睡着的,只是他认出来了,就是那个偷他钱包,被小恶根扯下半边衣衫的女孩。
铁汉正想问,黑衣人却率先开了口:“交给楚言风........”
铁汉再想问,人家又转身没了人影。只剩下他傻呆呆不知所措。
铁汉晃着大脑袋,把女孩抱回屋,掀开小恶根的被子,把女孩放了进去,又盖好……光溜溜的小恶根在睡梦中转个身,抱住了女孩,更加香甜地睡去。
女孩比小恶根应该大几岁,睫毛长长的,脸蛋白白的,嘴唇薄薄的,鼻子小小的……铁汉在床边看着,觉得挺美的........
湘州府西北角,盘踞着一大宅,门前双狮耸立,家丁威武,门牌之上挂一匾:苏宅。
清晨,晨风习习,深宅大院,树影丛丛。有一白衣老者在苏宅后院晨练,一招一式,太极拳法,有模有样。正练得额头冒汗时,有一青衣小厮,紧走几步,来到老者身旁,递上一块毛巾,轻轻禀告:
“苏老,此事败了。”
“千奇帮呢?”老者拭去额头细汗,缓缓走到一石桌前,端起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浓茶,啜了一小口,在口中旋,闭目,慢慢回味。
“除了几个头头脑脑,其余全让人做了........”
“哦?........”老者稍感意外。
“府卫也动了手,又是凌晨,围得紧,所以跑出来的不多。”
老者霍然睁眼,紧盯小厮。小厮忙低头:“州府密报,是书院去了人,所以才动用府卫........”
“董老头.......这个墙头草,属泥鳅的。哈哈,也好,既然惊动了州府,我们也就只能对不起朋友了。把我们的人撤回来,千奇帮也就不能留了,剩下的几个,想办法笼到一起,埋了吧.......可惜了那圣童宴的手艺,看来要失传了……”
老者将毛巾递回小厮,在旁边一张藤椅上躺下,迎着阳光,伸长了腿。
“只是……只是那帮主的女儿不见了……”小厮语气有点哆嗦。
“好、好........如果找不回来,埋的时候,你自己跳进去,凑个数……”
小厮后背的冷汗开始顺着后脊梁往下流,瞬间连屁股沟都湿了。
“听说,岳林书院每年院考都有一个特别的项目,爬树,是不是真的?”老者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话一点不在意,一会又转到院考上来了。
“是的,这是传统项目。据说已传承近百年,说什么文弱不是书生,捷敏方驰千里。”
“胡闹,幼稚,荒唐,可笑。难道把莘莘学子培育成一只只健壮的猴子,才是育才有道?”老者愤然。
“也是……不是……不是……”小厮冷汗已在脸上流淌。
“还听说,每年爬树都会有人从树上掉下来.......这些老树恐怕有数十丈高吧,如果从树顶上掉下来,一定会伤得不轻.......一个小孩子要想进前百上榜,我看也就只能指望爬树了.......”
小厮点头,再点头,弯腰,慢慢退下。走出老者视线,如释重负。
青衣小厮弄不明白,为什么苏老要对一个小孩子如此大费周折。
苏老也是疑惑,不知宗主为何会为这个小家伙大动干戈。
但有些事,他们知道不知道缘由没关系,有关系的是如果没有把事做好,苏老可以埋了小厮,别人也同样可以埋了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