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师兄，放她走吧。”宋惊棠松了一口气，不忍道。
“自然可以，我说了，都听你的。不过，这位曾经应该也是我师妹吧？”
宁露曦面色一白，只听得他幽幽道。
“作为曾经的同门，师兄也提醒你一句，世上并非只有一条路能走。”
宁露曦捡起地上的面具，步履游移。
“谢谢……师兄。”
她知道，但是她回不去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步错，步步错。
早就在十几岁的那个夜晚，他们几人前行，一人后退。
他们前途无量，条条大道通往仙门。
而她，只有摸索着来时路回去，走到天黑。
世上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是对他们活在光亮里的人说的，她在光的背面，根本连路都看不清。
“走吧，回去吧。”封笑韫搂住她的肩膀，给了她几分宽慰。
他虽然不在宗门，但是宗门的事也是知道的，像温寂白那小子，闭关得无聊了就喜欢听宗门的风吹草动，然后给他写信。
所以他认识宋惊棠。
宁露曦的事，他也是听过的。
毕竟是，唯一一个作为峰主亲传弟子，叛出师门的。
华笙真君如今还在闭关，从那以后便在破云界沉寂了。
宁露曦回到小院，等候多时的男人便迎了上来。
“拿到了吗？”
“拿到了。”她神色尚有些不自然，不过看到来人，还是依恋地扑进他怀中。
男人生的极为好看，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你答应我的，不会用它，对吗？”他紧紧地抱着宁露曦，眼中晦暗不明。
“阿砚……”
她忽然轻唤出声。
“嗯？”男人回应着她。
“我今天，见到她了。”
他知道宁露曦说的她是谁。
她的至交好友，从前的玩伴。
无声的泪落在他的衣袍上。
“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她这般阴暗地活着，如何配挚友，挚爱这般对她。
她对不起宋惊棠，可是还在赌她的一刹心软。
她对不起微生浮砚，可是还在贪恋他的温柔。
微生浮砚轻柔地替她拭去眼泪。
“是我对不起你，若当年，我能接到宁伯父的信。”
宁家主死的时候，曾经向他写过一封传信，希望他看在婚约的份上，带宁露曦离开这里，去孤海生活。
那里都是隐世的势力，宁家的手再长，也难伸到那里，也许能留下宁露曦一命。
但是他的父母在外游历，不知所踪，他自幼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跟着师父当散修，游历天涯，自然错过了那封信。
他只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而且年纪很小，他从未见过她。
师父说修仙之人，百岁成婚都很正常，不着急，所以带着他离开了孤海。
直到，很多年后他见到了那个定下婚约的信物。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想弥补他的错，既然是婚约，定下了便是定下了，他会护她一生。
他陪了她很多很多年……
可是，她放不下。
也是，连年少的挚友都不能让她放下仇恨，他不是她，又如何能替她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