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一大家子还期盼着,说不定哪天裴澜就回来了,可一过就是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叶允澄白天还要去公司,面对姐妹们的安慰,她还要强撑着,可到了晚上等裴修言睡着了,她才敢起身跑到客厅哭。
司乡听到声音后起床,看到叶允澄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哭的气都喘不过来。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两年,白家在国际上动用了全部势力,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人说,他可能已经遇险了。
司乡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平时他们这些小辈的有点头疼脑热她都会心疼,裴澜消失两年可想而知,她有多难过。
“岳父他们没放弃还在找,母亲放心,裴澜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有事的。”司乡揽着叶允澄的肩膀。
叶允澄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因为你弟弟,我就是,公司遇到点不顺心的事,你别操心了,快去睡觉。”
“妈,我已经不想小孩了...”司乡拍着叶允澄的肩膀,他这两年,一直在找,但凡有点消息他和父亲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可还回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叶允澄擦了擦眼泪:“你身体也不好,别熬夜,我回去睡觉了。”说着她站了起来。
司乡送叶允澄回房间,回头点了根烟,他可以说是看着裴澜长大的,他曾经说过,不管遇到什么,有他这个哥哥扛着。
可是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束手无策,他的消失不是毫无征兆的,一直都有迹可循,可当时他没在意。
因为裴澜的能力和性格,他一直都很放心,没有过多干预。
叶允澄回房间后,裴修言听到声音打开了床头灯。
“我去喝了点水。”叶允澄说着笑了笑,然后上了床:“这两年新能源有下滑的趋势,愁死人了。”
裴修言将叶允澄抱在怀里:“老婆,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小竹子就还活着。”
叶允澄“嗯”了一声后抱着裴修言,她没事还能哭一哭,可是他只能忍着,还要不停地安慰她。
孤独的夜,郑婉婉坐在床上毫无困意,她得了抑郁症,长期失眠,吃了药,看了心理医生都不见好转。
裴澜的消失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她现在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可是她不想让家里长辈担心,白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到了晚上,她只能靠吃药睡几个小时。
徐斯尘此时正在国外,有人说,看到一个跟裴澜相似的人,他就急匆匆连夜赶了过来。
但只是眉眼有一点点相似,他又白跑一趟。
有时候哪怕知道对方是骗子,只想拿到提供线索的钱,但他还是心存期盼。
他甚至想过,裴澜是不是出现意外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要是有相似的说不定就是他呢。
徐斯尘抽着烟喝着咖啡,他来除了老婆李米芮以外,没人知道,都以为他是出差了。
他怕家人失望的目光,这两年一次次的空欢喜。
李米芮知道不是后,靠在床上,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她擦了擦眼泪回了信息:“没关系,不是没得到遇险的消息吗,这臭小子指不定哪天就自己回来了。”
白桁已经放出话了,如果动了裴澜,就是跟白家作对,白家会追究到底,不死不休。
裴澜坐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被关在铁制的牢笼里,周围发出阵阵恶臭,他身上新伤叠久上,人已经瘦的脱了相。
“爸,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想活着回去,算算时间,小梅已经两岁了,我还没见过她,还没听见她叫爸爸。”趴在地上的男人胳膊已经没了,一条腿也被锯掉了。
老人看不见,他摸了摸男人的头:“这都是命...”
队长上个月没挺住已经死了,来的二十几个人,现在就剩下三个了。
裴澜跟随队伍出境,四年的计划,文物贩子要将上百亿的文物运出国,最后以捐赠的名义出现在国外的博物馆,到那时就别想拿回来了。
一个国家不能没有自己的文明。
去的路上,他们很顺利,回来的时候,裴澜发现了队伍中有叛徒,队长不信,说他就是太多疑了。
这二十几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不会出错。
裴澜留了个心眼,兵分两路,一路人去热带,一路人相反,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箱子里装着什么。
眼看着要回国了,他们遇到了国外军---方势力的干扰,他们十几个人,面对上百人,根本没有胜算。
好在在那之前,裴澜已经将文物藏了起来,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就没想过能顺利回去。
二十几个人最后都聚在这了,面对非人的折磨和虐待,裴澜精神世界已经崩溃了...
墙上是电视,可以看到队友被折磨的场景,一针,一刀,看的都非常清楚。
队友知道裴澜知道,但是他们就是不肯说。
裴澜跟队长和眼前这对父子说过,队长说,他可以死,但是文物必须回国...
叛徒因为没有给出有力的线索,也被活活折磨死了。
“爸,他们会留一个人,不会赶尽杀绝。”如果他们全死绝了,那文物去哪了,他们这辈子就别想知道了。
裴澜靠在铁笼上:“师父,让师哥回去...”
可惜,他的家人和婉婉都等不到他活着回去了,父亲应该会为他感到骄傲吧,也许不会。
婉婉一定会恨他,但他更希望她能忘了他。
老人是考古学家,每次出任务他都会跟着,怕文物被掉包,原本干完这次,他就要退休在家陪老伴带孙女了。
地上躺着的是,考古系教授,老婆也是大学教授马上就要生宝宝了。
听说是个女孩。
三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用力拍打铁笼:“我知道藏匿地点。”
老人爬到裴澜身边,哑着声音:“活下去...”
就算把文物藏匿地点说出来,他们也不会放了儿子,但是裴澜不同,他有胆识,可以与对方周旋,也许能护住文物,他只能赌一把。
这么多人为此付出生命,老人不想功亏一篑。
“爸...”
老人用力掐着男人的脖颈:“儿子,下辈子,爸给你当牛做马。”
“爸...”男人用力挣扎,可是他身体上的残缺加上刚刚受刑完,这会一点力气都没有。
老人瞎了,看不到儿子的表情:“你本该是英雄,小梅会以你为荣的。”
男人听到这,放弃了挣扎:“爸,我,想活...”
裴澜想动,但是他全身都疼。
老人心如刀绞,可是他没有能哭出眼泪的眼睛。
一个外国人,穿着大衣走进了地下室,他从兜里拿出一把枪:“我很佩服你们,能坚持到现在。”
“只要杀死对方,我无条件放活下来的人出去。”说着外国人将枪扔了进去。
只要人活着,他就一定会去拿文物,他只要盯紧了就行,之前人数众多,他分辨不出来,谁知道藏匿地点,谁不知道。
现在就剩下两个人了。
老人在地上摸索着拿到枪后,他对准了自己的脑门“砰”的一枪,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就知道是你...”
裴澜选择了沉默,他活下来了,可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白家一直在找你,说实话,我不怕,他们敢跟一个国家为敌吗?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外国人说完,让人打开了牢笼:“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裴澜根本站不起来,他也没动,就算是爬,也不会在他面前爬。
身无分文,身受重伤,想回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上他没有证件...
裴澜瘦的皮包骨,身上还全是伤口,头发和胡子都很长,路过的人都恨不得躲着走。
这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小镇,这会正是春天,风中夹杂着凉意,裴澜找了个墙角靠了一会。
一个老太太穿着围裙,手里提着篮子,路过的时候看到裴澜可怜,就随便扔了点吃的。
裴澜道了声谢。
不仅仅白家没有放弃,还有一批人他们也没有放弃...
白桁得知在小镇上看到一个长相很像裴澜的人,因为穿着打扮问题,对方先是拍了张照片。
裴修言看到这张照片后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也能认出来,那就是他的儿子。
白桁马上派人去找,可是裴澜却消失不见了。
裴澜在回国的飞机上,因为身体问题,他只能喝粥,脸已经洗干净了,头发和胡子还没来得及处理。
身边坐着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他被接回国了。
一下飞机,他就被送去紧急治疗。
裴修言知道裴澜还活着,找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不敢告诉其他人,怕最后空欢喜一场。
司乡的手指在电脑上敲着,白妙妙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脖颈。
她说过的,二十五岁之前要宝宝,但是司乡非常不配合,要么就不---做,要么就会采取措施,他还会算她的安全期。
“老公,我们结婚才不到三年,你对我就这么冷淡。”白妙妙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司乡放下手中的工作,转头看向白妙妙:“老婆,我昨天不够热情吗?”
不知道是谁哭着推开他,骂他年纪越大越混蛋,今天又说他不够热情。
白妙妙张嘴,吮住了司乡的耳垂,随后轻声道:“老公,我们要个宝宝好不好?”
“不好。”比起之前,司乡现在拒绝的非常干脆。
要什么都可以,要宝宝除外。
白妙妙抱着司乡,撒娇道:“我检查过身体了,医生说可以尝试。”
“庸医,报警抓起来,枪毙二百次。”司乡关上电脑,白妙妙现在非常坚持要宝宝,他怎么拒绝都没用。
白妙妙搂着司乡的脖颈,身体倾了过去:“你想想,软乎乎的小宝宝,长大后奶声奶气的跟你叫爸爸。”
“是,奶呼呼的,尿床,嘴上说没臭臭,转身就拉身上...”司乡不信这套,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白妙妙咬着下嘴唇,岁数大了油盐不进的。
“可是,我想也不行吗?”白妙妙眨着眼,长睫忽闪忽闪的,她就不信了。
司乡在白妙妙的娇唇上亲了一下:“老婆,想点别的事情,比如,我们明天去哪玩?”
“哪都不去。”白妙妙直接躺在了床上。
裴澜消失后,司乡一有时间就会想办法找人,她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跟着添乱了。
白妙妙躺在床上,长长叹了口气,虽然裴澜小时候凶巴巴的,长大也爱教育人,可是她真的希望,他能快点回来。
让他占便宜,以后继续叫他澜哥。
司乡听到白妙妙叹气,以为她心里不舒服,于是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老婆,孩子不是我们人生的标准,我们要根据实际情况判断,好吗?”
“不好。”白妙妙拒绝的也很干脆,她已经想好了,也做出自己的判断了,他不听罢了。
司乡知道继续聊下去,白妙妙会生气,于是他转移话题:“那我们明天买点菜,回家吃火锅怎么样?”
“别了吧...”白妙妙摇了摇头。
平时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算裴澜忙着回不来,也不耽误什么,但现在不同了。
大家还是会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但大家都很难做到像从前那样。
比如上次一起吃饺子,只有裴澜喜欢沾芥末。
芥末是有了,可是人却不在。
晚上叶允澄端着饺子站在餐厅自言自语,好像下一秒裴澜就会开门回来吃饺子一样。
眼看着快三年了...
司乡抱着白妙妙准备哄他睡觉。
白妙妙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郑婉婉打来的。
郑婉婉站在院子里,她激动道:“妙妙,我好像看到裴澜了,他刚刚就站在门口。”
他们婚后买了新房,一套独栋别墅带个小院子,郑婉婉单独住在那里。
白妙妙直接坐了起来:“真的吗? 那我马上过去,我们一起去找。”
她知道郑婉婉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每次郑婉婉说看到裴澜,她都会赶过去陪她找。
司乡起身穿上衣服,哪怕知道,这只是郑婉婉的幻想,但他们还是愿意配合...
郑婉婉站在门口,慌慌张张的看着,她刚刚给花剪枝的时候,真的看到了。
个子很高穿着西装,不过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不见了,问保镖,他们说确实有个人,但不确定是谁。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看见附近有什么人,郑婉婉会出现幻视,他们接到指示,知道要配合她。
她就靠着幻视才能见到裴澜,这也是支持她生活下去的动力。
白妙妙坐在副驾驶,擦着眼泪:“我,我要是见到裴澜,一定给他,给他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