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昊来到近前,安宁夫人挥退了丫鬟,低头看着幼童笑道:“俊宝,来拜见姑父。”
看来这便是杨天赐的儿子杨虎城了。
幼童立即趴在地上磕头:“俊宝拜见姑父。”
秦昊忙伸手相搀:“这孩子是……”
安宁夫人笑道:“这是我和你四哥的孩子,名叫虎城,乳名叫俊宝。”
秦昊摸遍全身也找不出合适的礼物,只好尴尬道:“初次见到我没准备礼物实在失礼了……”
安宁夫人立刻摆手道:“这孩子淘气,老太君一向要求严管,你可莫要给他礼物!”
这孩子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秦昊也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蹲下身子试探着问道:“俊宝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我下次一定给你带来。”
杨虎城不假思索地道:“我想要一杆真枪,我不想要那杆木枪了!”
安宁夫人见秦昊不解,便解释道:“他喜好舞枪弄棒,现在跟着家里的武师习武。”
秦昊恍然:“如此年纪就酷爱武艺,长大了必然是一员上将。”
杨虎城挺着小胸脯道:“那是自然,现在爹爹不能领兵打仗,我长大了要代替爹爹出征!”
安宁夫人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却是长叹一声。
秦昊从独孤纵横那里听过杨天赐的事,知道她是为了此事叹息,便出言问道:“四爷还未康复?”
安宁夫人摇头神情有些黯然:“你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你,四郎的病不太好治,太医都束手无策,现在也只是将养着……”
听独孤纵横说杨天赐的病是肺痨,也就是肺结核。
其实对这个病秦昊还比较了解。
林黛玉其实就是死于这个病,若真是这个病在这个时代可说是无药可医。
秦昊能了解的原因是有一次做学术报告,牵扯到了中医治疗结核病的探讨。
为此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
特别是肺结核,当时他还特意去寻访了一位非常有名对这个病有极深经验的老中医。
包括这个病的病因病理他都请教了一些,甚至那名老中医还给了他一张治疗结核病的千金方子。
由于这张方子金银花的用量非常特殊,所以他记得比较清楚。
不过由于当时只是学术性质,他也就是拿来借鉴一下,管不管用还真不知道。
在听到独孤纵横说起这事的时候他就把那张方子重新回忆了出来。
只不过是不是对杨天赐的病症不好说,另外杨天赐也不是一般的人,所以秦昊也就提都没提。
这时候他倒是想起了这事。
但是,同样的,秦昊也不敢冒然就把这方子拿出来,闻言也能是好言安慰。
安宁夫人道:“我来找你就是四郎知道你来了想见你一面。”
秦昊听她这样说立即有了计较。
心道:这么巧吗?
那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杨天赐的病症,若是对症,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忙拱手道:“我本该探望,请夫人带路。”
安宁夫人点头道:“请随我来。”
说着拉着杨虎城走在前面。
秦昊看了排风一眼,见她也跟了上来。
几人又是走了几间院落,这才来到杨天赐的住处。
看情形安宁夫人也是住在这里,进来之后立即有丫鬟把杨虎城拉到一边去了。
安宁夫人指了指角落处的一间比较幽静的房子道:“那就是四郎住的地方,来把这个蒙上。”
说着从丫鬟手里拿出一块棉布毛巾递给秦昊,自己也接过一块蒙住了口鼻。
秦昊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要真是肺结核,可是会通过飞沫传染的。
果然安宁夫人道:“四郎这病会传染,大夫特意交代与他接近的话要蒙住口鼻。”
秦昊点头表示理解。
随即他看到这间屋子门窗紧闭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
但并未多说什么。
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一阵咳嗽。
安宁夫人先一步推门进了屋里,道:“四郎,浩然过来了。”
秦昊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随后打量了下屋里陈设。
房里是两间房,外面一间有张方桌,屋里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还有张小床放在墙边。
里间放着一张大床,白色床幔低垂,安宁夫人正把躺在床上的人扶起靠在靠枕上。
床下放着两个大木桶,里面有两块大冰块,应该是解暑用的。
里屋和外屋隔着一块屏风,只不过此时这块屏风已经被拉到墙边。
秦昊来到屏风的位置站定,躬身施礼道:“秦昊见过四爷。”
“咳咳……”
一个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汉子偏头向秦昊看了一眼,随后拿起了一块面巾蒙住口鼻,道:“你是婷芳的夫婿,不应该这样叫我,咳咳……”
秦昊只好改口:“昊拜见四哥。”
“嗯,罢了。”
秦昊抬头看了杨天赐一眼。
但见他生的浓眉大眼,样貌堂堂。
可能是久病在床,除了面容消瘦,精神也有些疲惫。
不过看得出来杨家把他照顾的很好,浑身上下打理的很是整洁。
单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秦昊在看他,他也在打量秦昊。
许久后杨天赐轻咳一声道:“我听说过你,本来三年前就该见着你了,可是总是有事耽搁所以才拖到今日得见。”
可能是因为杨天赐是武将,说话的声音虽然气虚,但也不太像长期卧病在床的样子。
秦昊也道:“我也是久仰四哥大名。”
杨天赐一边咳嗽一边道:“大夫嘱咐我不能过多与外界接触,所以我就长话短说。”
“四哥请说。”
“我与周公有书信来往,他对你主政武宁的表现很是满意,对你更是称赞有加。”
秦昊谦虚道:“分内之事而已。”
“不知道以武宁现在的状况发展下去,民心归附还要多久?”
这句话明显有考校的意思。
这个是秦昊一直关心和思索的问题,他自然非常清楚。
但此时仍是斟酌一番道:“民心归附指日可待,但武宁归附却要旷日持久。”
“哦?为何?”
秦昊叹了口气如实道:“武宁的问题看似只是一县之争,实则是我唐国内忧外患所致,没有合适的契机归附将是千难万难。”
杨天赐双眼微眯:“那需要什么样的契机才可以?”
秦昊知道对方是在考校,也并不藏拙直言道:“齐国、大理、燕国无瑕他顾。”
杨天赐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直直地盯着秦昊:“那你可有良策?”
秦昊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杨天赐希冀的目光转为失望,叹道:“也对,要是有良策武宁问题何需拖至今日?”
实际上秦昊也为此准备了许多,比如他与燕国二皇子慕容秋词合作其实就是抱着这一目的。
不过契机换一种说法也叫机会,没有机会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想。
秦昊见气氛沉闷便转了话题:“不知四哥这病……”
杨天赐看了安宁夫人一眼,道:“你先带着排风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浩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