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艇载着上海滩搜罗而来的大量军费,一直往东海上开。
原来已经有停下趋势的雨突然又开始下了起来。
土原身上穿着雨衣,站在一处只有钢索围成的位置,半仰着头,任大雨落在脸上,雨水顺着颈脖处,流了进去,他却还是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同样穿着雨衣的武士。
海上的风更大,雨更急,如果不费点力气,连站都站不稳!
姜南苏抬头,微眯着双眼,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雨,感觉土原这老鬼子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自从上船之后,突然叫上她陪着他站在船头吹风淋雨。
这不是有毛病吗?
就算是穿着雨衣,也挡不住这么大的风雨啊,现在是半湿,一会就真全湿了!
“将军,外面风大雨大,我们又没有带替换衣服,还是先进船舱吧。”姜南苏劝着土原。
“信智,你看!”土原突然指着前方道。
姜南苏抬头看去,以她的眼力,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雨,眼前就剩下雨雾了。
“将军,那里有什么?”她皱着眉。
“你要站在我这个位置,才能看的到。”土原微笑的退开,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
姜南苏没有错过土原的表情,猛的心悸了一下。
但她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微笑道:“将军,还是进去再说吧。”
土原没有想到长谷信智会拒绝,眼里闪过惊异:“你先看一下,看完进去我再和你说。”
姜南苏咬牙,这一遭过不去了是吧?
明知土原突然莫名的对她生出了杀心,她也不得不站了过去,但心里也是做足了准备。
她抬头,假装自己努力往远处看。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姜南苏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土原想把她推进大海!
对她动手的,是其中一个武士,力道很大!
反抗杀人还是躲避?
各种念头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但她最后却选择了顺从这个力量,扑向大海里。
土原看着海面上飘起的浪花,瞬间就被更无情的海浪卷走。
他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并没有为杀了一个人而露出歉疚。
在他心里,别说是一个假倭人,就是真倭人,只要会挡他路的,该杀,还是要杀!
长谷信智太聪明了!
如果留着他,今天自己所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
如果他不是长谷家的,他还能收归己用,留他一命,可惜,长谷家的人,是不可能永远为他服务的,那如果留着他,以他的成长速度,以后就会成为拿捏住自己把柄的人!
还不如趁他还没有成长起来,彻底扼杀!
至于长谷佐一郎那边,他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养子有多出色吧?
只要告诉他,这一切是不小心造成的,相信他也未必敢对自己怎么样!
毕竟,等他回去,即将晋升大将!
而他现在也仅是少将,是不敢得罪自己的。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和渡边家族联姻,长谷信智对他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他微笑的转身进舱。
然而,他做梦都想不到,在他进舱之前,姜南苏就已经在他的洗浴室里洗浴了!
姜南苏在掉下去的之后立即进入空间,然后迅速穿进巡逻艇中。
巡逻艇的速度很快,她要是慢一点,就进不来了,那她岂不是要累死?
身上湿哒哒的,她又不能在空间洗,要不然等她出来,巡逻艇都不知道开到哪去了,又得掉海里去!
所以,就选择了船内最好的浴室,洗过澡之后,她顶替了其中一个宪兵,目不斜视的看着土原进了自己的船舱。
她就是没有想明白,土原为啥要杀她?
她感觉自己做的挺好的呀,土原应该是没有发现他的身份的,结果,对方却莫名其妙的,以这样的方式,让保护他的武士击杀她!
姜南苏把自己从乔装成长谷信智开始的事,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之后,有所悟:特么的,原来是土原在担心自己贪污的事被她举报吗?
这个老鬼子有病吧?
对了,他不是怕被自己举报,而是担心自己长谷家的身份,各自为阵营,有些把柄就会成为筹码!
姜南苏就挺无奈的。
每次的卧底任务,到最后都会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
她都不知道怎么向组织交代了。
……
军统临时安全屋
沈逸等人狼狈的回到安全屋,他清点了一下这次回来的人数,看到一个都没有少,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今天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大家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了!
而且也仅是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自己包扎一下就行,连医院都不需要去,这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了。
等把这些基层人员打发走之后,几人站了起来,吹灭灯火,离开了这个临时安全屋,回到了联络站。
老溥在联络站已经等的非常焦心了,看到人都回来了,才露出喜色,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问:“有人员伤亡吗?”
“有几个受了点轻伤,没大碍。”沈逸迫不及待的喝了一碗水,再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缓缓的吐出一口,才感觉到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些。
“那就好!”老溥听到这个结果,也是一脸的欣慰。
只要不死人,就是好事。
沈逸抽完整支烟,才问道:“老麻,你定的时间是几个小时?”
“两个小时。”
沈逸看了下时间,一脸喜色:“那应该快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最后都超过5分钟了,爆炸声还没有响起来?
什么情况?
在坐的几人脸色都变了变,但都没有吱声。
老麻有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呼的站起来:“我去看看……”
“站住!”老溥突然就发火:“你看看你,又开始冲动了!冲动的后果,你没受过吗?做事之前,好好想想能咋滴?”
老麻蓦然停住脚步,有一种心中有气没处使的感觉,他狠狠的用拳头捶了一下墙壁,砸的墙面的泥灰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难过的顺势靠了过去,头抵在自己的手臂上,全身散发着一种“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