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换了新住处,同时也换了新身份的李嫂,这几天是夜夜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坚持着等待财神回来,可随着时日推移,形势越来越不乐观。
昨天侄儿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张黄包车客人落下的报纸,她看到后,真的是被气的眼前发黑!
鬼刃暴露了!
这个消息竟然是军统自己捅出来的!
左右不过是想把这份炸掉军舰,破坏鬼子偷金计划的功劳,归为己有而已!
何必呢?
她不明白,这么多天,也没人跳出来和他们抢功劳,你说是军统的人后期混上船不行吗?
非得显摆自己派了卧底,干了这么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显得有能耐了是不是?
此事一出,组织第一时间让她撤离,她也知道,再不撤离,敌人就会因为她曾经给鬼刃做过老妈子而盯上她!
财神好不容易支撑起的摊子,绝不能就这样散了!
她只能咬牙撤离!
为了完美脱身,不给财神的身份造成麻烦,在组织的配合下,她上演了一出——假死脱身之计。
要不然,她的突然失踪,避开了鬼子,恐怕会落到军统眼里!
改换了身份容貌之后,她又去登了报,希望财神回来能找到她的住处。
不管这希望有多渺茫,她就是想去做,她不能让财神归来的时候找不到家!
“咄咄,咄咄咄。”
黑暗中,李嫂睁开不可思议的双眼,听着敲门的暗号声,愣了呆了一会才醒悟过来,嚯的爬了起来,激动的手抖了好几次,才划亮火柴,点亮煤油灯,慌慌忙忙的下楼。
下楼打开了后门,看到挤进来的消瘦人影,她心中一酸,要不是手里还端着灯,她就想上去把人抱住,再也不撒手!
“你回来了?!”李嫂不知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嗯,我回来了,李嫂,我好想你!”姜南苏发现李嫂的眼睛都红了,主动伸手抱着她。
她之前因为受伤了,不敢下水,就待在空间疗伤了。
她是等伤口结疤了才出来的。
这一路从东海回来,着实花了不少的时间, 等到了李嫂的住处才发现没有人,于是去买了报纸,半夜才找了过来。
李嫂双手环住她,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无声的哽咽着。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喜极而泣。
姜南苏体贴的抱着她,心里幸福的冒泡,有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过了好久,李嫂才放开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把她引进屋。
“怎么突然就搬家了?”两人坐定后,姜南苏问道。
“你在军统的身份暴露了,我又是程恭树介绍给你的,鬼子怀疑上我,只好撤了。”李嫂一边给她倒水,将事情的起因说了。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在言语中露出过多的抱怨情绪。
姜南苏默了默,良久才道:“这些,不都是咱们曾经料到过么?他们要名声,当时我也确实是以军统的身份去做这件事的。这样也好,我也彻底给摘出来了。只是,从今以后,我得换个身份了。”
李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起身拿出一个档案袋,里面有份资料。
“我知道你的化妆术出色,这是为你准备的,你看看。”
方景,男,25岁,子承父业跑单帮,但带回的东西并没有全部直接卖掉,而是部分供给了自家开的杂货铺,让自家的老娘方嫂守着店过小日子。
“这个身份没有问题吧?”姜南苏看着后续的人际交往,问。
“没问题,方景是我们自己的同志,是上海本地人,他父亲是在跑单帮的时候被鬼子抢货杀人致死的,他也常年在外,上海没有多少人认识,那年大轰炸之后也搬了家,认识他的就更少了。他家这个店,其实是组织的同志们帮忙开起来的,我们现在已经把他娘给护送到根据地去了。”
“那就好。”原身跟她爸也跑过单帮,她对这行多少有点印象。
“对了,组织传来横谷建一的情报,得知此人之前是南满特高课的负责人。”
姜南苏等了等,发现李嫂并没有打算继续说的意思,不由的愣了愣:“就只知道这点?”
“这就是此人的怪异之处!”李嫂慎重道:“小泉太郎的阴狠,我们知道后就能防备,但这人不同,他是特高课的人,首先就不好接近,凡是接近他的人都会被不问任何缘由的直接抓走,然后消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无论我们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下落。
此人在南满也是造了不少孽,有一次特高课追杀我们的人,有位同志在逃跑的时候经过一个村庄,他就要求搜索全村,村长不敢阻止,就让搜了,搜了村里就剩下一家的时候,村长说那家里人在生小孩,请给点时间,等生完了再进。
结果此人以为同志就藏在里面,硬是闯了进去,结果人没有抓到,本来就难产的产妇因为受了惊吓, 直接就没了,孩子都没有生出来。
偏偏此人不以为意,还把这家人全抓走了,最后,这一家子人,一个都没见回来。”
李嫂说到后来,都气的攥拳头了。
小泉太郎虽然很坏,但他至少不会对普通人下手,但这个横谷建一那是真的生冷不忌,老百姓也是说抓就抓,抓走就回不来的那种!
姜南苏也是气的双目喷火,这个横谷建一,竟然是这样的人?
看了那么多的鬼子,业力达到500万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哪怕是上阵的将军,因为有手下分摊,也没他那么高的业力,此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有这么高的业力?
她此刻恨不得马上就把人给杀了!
但是,听李嫂的意思,还有同志落在他手上,那得先查到才能动手!
“还有一个事。”
姜南苏看到李嫂突然一脸正色的看她,也不由的坐直身体。
“是关于老孙的事。”
看到李嫂那眼神,姜南苏缩了缩脖子,如同等待家长训斥的孩子。
李嫂又好气又好笑,这会晓得怕了?真是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