绡金丝帐下,端坐在床上的珠珠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她嘴角沾着白白的奶渍,冲着邵承冕咿呀地挥舞着粗短的藕臂,似乎对他突然到来十分不满。
敏锐的眸光一瞥,就看见了柔安胸前洇出的点点濡湿的水迹。
邵承冕挑了挑眉。
柔安心虚地用手臂遮掩了前胸,旋即按住了珠珠的小胳膊引导着,“朝阳,这是父皇,快叫父皇~”
姑娘谄媚娇腻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做了错事。
“呀……”
愣愣的珠珠不懂‘父皇’是什么意思,只盯着柔安胸前的鼓囊绵软口水直流,“要,要吃……”
小手啪地就按了上去,珠珠还冲柔安咧着几颗小牙傻傻地笑。
“邵浠芮!”
柔安心惊胆战,
听着邵承冕咬牙切齿地叫着珠珠的大名,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大邺后宫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无论皇子或是公主,后妃一律不允许亲自哺喂。
一是为了防止后妃们借机控制皇嗣,二也是为了她们的身体更快恢复,以便于继续为皇家开枝散叶。
可她实在涨得慌……
邵承冕握住了女儿不安分的小手,将她提了起来,快步拎着往门外走,“乳母,还不快把朝阳公主抱出去!”
由于强行将珠珠从她母后身边带走,珠珠很不满意,她扬着手上的小金镯,流着口水凶他,“啊呀……呀!”
张牙舞爪的狠样儿把邵承冕都气笑了。
对珠珠,邵承冕算得上事事亲力亲为了。
除了晚上由乳母带着睡以外,白天他在的时候都是他来哄着的,连元元都没有过这个待遇。
可珠珠还是和桓桓更亲!
“光长相随了你母后,”
他拍了一把珠珠的两条小肥腿儿,无奈道,“怎么性子完全不一样呢?连撒娇都不会……”
桓桓就很会看脸色,有什么不妙就赶紧改口,从不叫自己吃亏。
柔安坐在床尾,看着回来的邵承冕,白皙的脸上露出讨好,“怀周哥……”
“唔,”
话还没说完,身前男人的阴影就覆了上来,大掌肆意揉捏,
“珠珠有乳母喂着……”
他手指点了点团团软糯,“桓桓偏心,这里面装的是我的东西,怎么能给珠珠吃?”呼吸的热气喷在她耳畔,柔安的双腕被邵承冕牢牢地压在了榻上。
“珠珠又不是别人……”
她红着脸扭开了头,挣扎着说话,“不要这样,这儿还有……”
在她惊恐的目光中,连唇瓣也被大舌嘬得压制了起来。
邵承冕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身上的衣服被层层解开,他向下埋首到柔安的——
“哇,哇……”旁边突然爆发出了婴孩的啼哭声。
这个声音……
伏在柔安身上的邵承冕,动作都僵滞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柔安使力推翻到一边,“哎呀,都怪你……”
柔安娇声嘟囔着系上前襟,爬到了另一头的小床上搂过哭泣不止的邵斯衡,“元元,母后来了,不哭啊。”
被扫了兴致的邵承冕扶正了头顶的玉冠,脸色青白地看着自己的好儿子。
刚睡醒的元元窝在柔安的怀里,脸蛋上还挂着满满的红晕。
他不知坐在旁边看了多久的戏,眼眶含泪地指着邵承冕,“父皇,坏坏……”
听了元元的话,两人皆又羞又惊地瞪大了眼睛。
父皇把母后压在身下‘欺负’,可不是把孩子吓哭了么……
“元元,你,你竟然会说话了?”
柔安的双眸惊喜不止。
她凑过去亲了又亲元元的小脸蛋,“怀周哥哥,你瞧咱们的孩子多聪明,还不到周岁呢,就会说这么多字了!”
邵承冕气得当场就要晕过去了,这是值得炫耀的吗?所以这对孩子是老天派来惩罚他的吗!
看着邵承冕越来越冷峙的脸色,柔安连忙在这对父子之间打圆场,“元元不可以这么说父皇,父皇听到会伤心的。”
说着柔安做出了一个瘪着嘴巴,伤心的表情,元元的眉头轻皱了下,像思考一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嘁,”邵承冕冷着脸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元元,“你和他说,他懂个屁……”
元元眨眨眼,现学现用地羞涩一笑,“父皇,抱……”
看着笑起来和桓桓一样人畜无害的儿子,
邵承冕:……谁能懂啊!
——
翻过了新年,柔安就十七岁了。
这几个月来,许是被邵承冕精心地养着,又不用操心后宫之事,她竟看起来比刚入宫的时候还要娇美。
御花园内花团锦簇,各色的名贵海棠在枝头上竞相开放。
柔安身穿蹙金牡丹的团绣丝裙,手里摇着一把玉骨美人扇,正浩浩荡荡地带着宫人往御书房的方向走。
元元和珠珠马上就要操办周岁宴了,一些细节方面,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还没迈进立政殿,就听见里面一位老将禀报的声音,柔安顿住了脚步。
“皇上,此时边关战事正是焦灼的时候,先解决粮草问题,才是重中之重啊!”
邵承冕沉声,“可现在朝中可用之人不多……”
“皇上,微臣愿去!”
站在门边的柔安往里梢了一眼,就瞧见了徐欣意的父亲徐炎正在殿中拱手。
抬头看了徐炎正一眼,邵承冕皱着眉头思虑,“朕自然知道徐卿合适,可此去山高水远,徐卿要是出去了京都城的守卫就薄弱了。”
几人沉默过后,是孙相站了出来。
“皇上不必忧心,京都城一向安定,城内又有三千精兵守军,且徐将军月余即可回程,料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好吧,”
邵承冕叹息着扶额,“那就依孙相所言,由徐将军带兵护送着粮草入关。”
“是,微臣定不负皇命!”
有些时候,越糟糕的事情往往更容易雪上加霜。
孙相环顾着众人的脸色,支吾地开口,“皇上,老臣还有一事要禀,不知当讲不当讲……”
邵承冕睁开疲惫的深眸。
孙相道,“淮南多日降雨,致使水灾严重冲毁了不少的房屋,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您看朝廷这边能不能……”
听了这话,
邵承冕脸色越发地难看,“可除却必须的粮草以外,现在的国库里面已经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