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搜宫,
跪坐在地上的岳灵眸中瞬间流露出惧色,她望向那位冷面统领,心中慌乱不已。
“等一下!”
她慌不择言地开口。
听到那位女子的声音,孟然转过身的脚步一顿。
岳灵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上座的男人身上了。
她颦眉微皱,闭了闭眼后冲邵承冕哀声问道,“皇上,您敢说您对奴婢就没有丝毫的动心么?”
这话一出,孟然一贯冷漠的脸上都石化了三分。
他看了一眼岳灵的脸,随后默默迈出了门。
岳灵这话叫邵承冕盛怒的眸中又染上了困惑。
半晌,才难以置信地问出来,“你在乱说什么鬼话,朕怎么可能瞧得上你?”
岳灵此时根本不愿意相信。
她摇着头,泪水濡湿了眼眶,“不可能!您为了护着奴婢和宸贵妃吵架,后来又数次看着奴婢,给奴婢传递出了那样的信号……
岳灵崩溃的声音凄厉,“您这样反复无常,到底是为什么啊!”
两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使得神色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邵承冕颈上青筋暴起。
他本来就在隐忍着身上的苦痛,听了岳灵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怒上心头,
“岳灵!你真是自作多情!朕心中只有宸贵妃,何时对你表现过什么了?!”
邵承冕是又气又怒,连忙看向门口。
幸亏桓桓不在,否则让桓桓听到了又要醋起来和他闹了!
“呵,”
又是宸贵妃……
岳灵死心般地垂眸冷笑了一声,她缓缓抬起双眼,语气决绝道,“皇上,好……就算奴婢会错了意……可燕窝一事,奴婢愿以性命担保,真的与奴婢无关!”
岳灵脑中思绪一片混乱。
她只不过是藏了小小私心,将燕窝接手送了过来,其他的事她是真的不知情!
“那你还真是该死了——”
孟然迈着大步从门外进来,劲装上带着风雨凛冽的寒气。
他冷冷地瞥着岳灵,将手中的东西呈了上去,“皇上,这是卑职在岳灵房中花盆里搜出来的药粉,关太医已经查验过了,和今晚燕窝中的药是同一种。”
薄薄的纸包落在了邵承冕的手心,
他看向岳灵的眼中杀意尽展,堂堂皇帝竟然被一个小小奴婢给算计了!
“不可能!”
岳灵惊得直接站起身,身上用来遮羞的衣料簌簌掉落在了地上。
那些药她还没来得及想好什么时候用,连开封都未曾,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今晚的燕窝里!
到底是谁这样处心积虑地害她!
她惨白着脸,望向邵承冕阴沉的脸无力着开口,“皇上,此事真的和奴婢无……”
然而没等岳灵说完,孟然又冷声续道,
“皇上,卑职在带人翻找迷情药的过程中,还搜出来了麝香等物,顺藤摸瓜,查到了岳灵有暗害宸贵妃之意!”
孟然说着,门口就出来了动静,
邵承冕抬眼望了过去。
几名宫女中间围簇着位哭泣的女子,在众人的小声安慰下走进了门。
岳灵的嘴唇发白,垂在身侧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她并未回头,但她与她们同为宫婢,只听声音便知道来的人是谁。
如果说迷情药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那么按照如今皇上对宸贵妃的重视,
若知晓了麝香一事,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雪茶扑通一声跪下,脸上满然愤恨,她死死地盯向一旁狼狈的岳灵,向邵承冕高声喊道,
“皇上,岳灵要暗害宸贵妃,奴婢就是证人!”
……
夜色极浓,殿内的烛火不停地跳动着,
雪茶义愤填膺地说着,双目快要喷出火焰,
“奴婢还是方才听关太医说起才知晓,丹参有活血之效,倘若宸贵妃早期有孕又长途跋涉时,用丹参泡澡极容易便滑胎小产!”
她扔出一个荷包砸在了岳灵的身上,恨声道,“而且岳灵还以赠送奴婢荷包为由,在香包里面放了麝香,就是为了防止宸贵妃有孕!”
雪茶心里升起一股悲愤。
她还未嫁人就接触了这么久的麝香,关太医说她以后有孕都艰难了……
这些话邵承冕越听,胸口起伏的越厉害,心头仿佛被烈火烹煮,面目看起来十分可怕。
他记得桓桓的小日子,
倘若桓桓真有了身孕,又受了这奴婢的算计,他不知他还有何脸面和桓桓共度余生……
“拖下去!凌迟处死!”
邵承冕恨不得亲手剐了面前这个女人,恨自己当初的妇人之仁留她一命!
侍卫们走上前来拖起她,但岳灵显得很抗拒,她双臂胡乱地挥舞着,
“不会的!”
眸中瞳孔剧烈收缩,口中不停地喃喃道,“奴婢对朝廷有功,皇上您不能这么对奴婢……”
“先等等!”
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阴鸷的眸光中带着暴虐的狠厉。
被死死钳制住的岳灵听到这里,绝望的面上露出一抹希冀。
皇上这是要放过她了么?
邵承冕额角的青筋都随着粗气一跳一跳的,他将手中的药踩在了脚底下碾着,
“先将她押下去,待宸贵妃明日再处置!”
“不!”
岳灵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
热意灼到了极点,邵承冕大步一转,向着华宁殿的方向走去。
——
窗外的雨声嘀嗒,屋内烛光明亮,小几上异兽榴金博山炉内升起袅袅的清烟,散发出淡淡的甜香。
柔安沐浴后熏干了头发,身披轻衫小衣,支着头斜倚在美人榻上浅眠。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后,门突然被推开。
睁开眼,就看见了邵承冕满面通红地朝她大步走来,面庞和脖颈都烧得变了颜色。
柔安表情十分惊讶,她慢慢撑起胳膊,瓮声道,“怀周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还没等到答话,柔安就惊呼了一声被他打横抱起。
邵承冕眼睛通红,浑身烫得吓人,他急切地抱着柔安向床上走去,语气脆弱无助,“桓桓,你疼疼我……”
柔安环搂住他的脖颈,莞尔一笑,“臣妾自当奉陪到底。”
用金钩挂起的帷帐被大手用力扯下,将细碎的轻吟声系数关在了里面。
忍冬将门轻轻带上,回头对上了翠月无措的脸。
翠月担忧地看着淡黄的窗纸道,“忍冬姑娘,皇上的脸色很不好,娘娘不会又……”
想到上次的事儿,翠月就心有余悸。
忍冬浅然一笑。
拍了拍翠月的肩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且看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