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摇尾乞怜的话在耳边悬绕,柔安轻轻一笑,随即推开他。
邵承冕没怎么用力,他惦记着柔安手臂上的伤,抿唇等着她开口宣判。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爱你,从第一次你在书肆里出手救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柔安酡红着脸踮起脚。
“后来发生的种种,我都觉得,很庆幸那个人是你。”
主动仰头将自己嫣红的朱唇递到邵承冕的嘴边吻了一下,乖巧地看着他,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香甜暖融的气息遗留在唇角。
真正的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是这么用的,推入谷底再送到云巅。
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是从内心倾慕于他,崇拜他的。
听了柔安的话,邵承冕的眼睛瞬间由黯然变得欣喜若狂,闪着碎光,“桓桓,你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吗?”
在漫天的雨幕下,柔安点点头,露出了久违的甜笑,“是真的,桓桓是真的,真的很喜爱怀周哥哥。”
柔安的话刚说完,她就突然看到了什么。
不等邵承冕回头,柔安就脸色一变,猛地将他扑倒在地,身后,是一股大力推着疼痛袭来。
周围的宫人们见状都跑了过来,嘴里喊着什么,柔安听不清。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让自己保持清醒,看着被她护在身下的男人虚弱地笑着,“怀周哥哥,这次轮到桓桓来救你了……”
背后的剧痛和连日以来的筹谋让柔安感到疲惫力竭,她顺势晕了过去。
“桓桓!”
邵承冕看着在他身上失去意识的柔安大叫出声。
躺在地上后知后觉的他瞪大眼,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横流,他撕心裂肺地唤着她,“桓桓,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啊……”
他的手指甚至能摸到她身上缓缓渗出的温热。
视线中,从假山上掉下来的那块半大的活石滚动了几下,最终落在了邵承冕的身旁。
——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又被背上的痛牵扯的难受,不知睡了多久的柔安慢慢睁开眼。
她一动,站在门边一直盯着她的邵承冕立马察觉到了。
他快步走了过来,“桓桓,你终于醒了!身上还疼不疼了?”
问完,他立马吩咐一旁的宫人去拿药。
见皇帝面带愧色地看着她,柔安如实地点点头,她瓮声瓮气鼻音浓重地哭诉,“怎么办,背后好疼啊,感觉骨头都要断掉了。”
她就是要让邵承冕知道,她很疼。
既然自己救了他,就要理所当然的让他心怀愧疚和感激,让他想方设法地来弥补他犯下的‘过失’。
那块石头是她以前路过时就发现的,当时就有些松动了,今日正好遇上大雨,她又‘不小心’在假山上撞了一下。
屋内点了几支小烛远远地放着。
柔安穿着金丝露背小衣半趴在榻上,胸腹胳膊下和腿间都垫上了几只柔软的大羽枕环抱着,这样一来,就是趴着也格外舒服。
看着一向娇气的小姑娘受罪,邵承冕心中的悔恨和内疚快把他淹没了。
他用撑着的右手盖住了眼睛,颤声道,“对不起桓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的多疑心作祟,你也不至于为了救我而受伤。”
借着昏暗的烛光,柔安能看见他两片颤抖的薄唇轻抿在一起,鼻翼翕合,在强忍压抑着什么。
“没事的,”
柔安轻轻覆上他放在床上的手,故作坚强地说着,“怀周哥哥是大邺天子,只要怀周哥哥没事,桓桓就算再受一次伤又能怎样?”
“你傻吗?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也不许再这么说!”
邵承冕垂下手,狠狠地回握住柔安。
他哑着嗓子,厉声恨道,“平日见你挺机灵的,那石块砸下来就砸了,我身强体壮的必定没事,可你那个小身子骨怎么能禁得住?”
伤处他亲自检查看了,青紫了一大片,还被锋利的石块扎了个半深的伤口,流了不少血。
柔安装满了亮晶晶的眸子看过去,将他遮羞的右手拿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怀周哥哥是我的夫君,桓桓怎样都愿意的。”
“所以你别生气了好吗?”
邵承冕的眼角泛红,听到这里他紧咬着唇,偏过头去,“我没有生桓桓的气,我是气我自己,我怎么这么混蛋……”
“好啦,怀周哥哥,”
柔安轻拍着邵承冕的手臂安慰着他,十分善解人意。
“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怀疑的,桓桓能理解的,现在弄清楚就好了。”
瞥到门口阴影处站着个人,身子微微弓着,柔安便知道是康盛当差回来了。
她仰头问着,“门口是康总管么,进来说话吧。”
康盛应声后走进来,邵承冕伸手给柔安掖了掖被角。
屋里还残留着药酒的味道。
康盛内疚万分,他没想到贵主子竟然在他走后舍身救了皇上,之前自己还十分小人之心地猜忌贵主子。
越想越不该,康盛躬身道,“皇上,贵妃娘娘,奴才都查清了,安王侧妃院里的人全都是原来的侯夫人许氏所安排,而且也并无第三人清楚皇上的行踪,此事纯属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