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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纪柔安,是安王向臣妾讨要的‘回礼’……”

纪清妍越说越小声,她感觉头顶那道阴鸷的目光射过来,比指尖的伤口还疼……

这席话像一把刀子捅进邵承冕的心脏,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算计!

邵承冕脸色铁青,猩红的双眼布满血丝,他蹲下身,大掌掐住纪清妍的脖颈收紧,“你接着说!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条条青筋在男人的手背上爆开。

纪清妍的大脑缺氧不止,她不停地拍打挣扎着,“咳咳,”

裙底渐渐洇出一圈淡黄的污渍。

邵承冕见状,回过神,厌恶地松手将她甩到了一边,此时纪清妍双眼翻白已经快要被他掐死了。

从阎罗殿里走了一圈的纪清妍,眼珠向外凸,看起来恐怖至极。

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将最后的一丝防线彻底打破,哭喊道,“臣妾的处子之身也是给了安王,其他的就再真的没有什么了啊!”

后妃隐瞒不洁之身,轻则是要被处死,重则会连累到全家。

说完这些话,纪清妍的身体像丢了魂一样打着摆子,等待着皇上的审判。

谁知邵承冕根本就不在乎纪清妍。

他的脑中全是那一句‘灯会那日去了书肆,制造了偶遇……’

那么现实中,桓桓和他在书肆初遇的时候,也是算计吗?

邵承冕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他垂下眸子挥了挥手,“将她带下去,白绫,毒酒,挑一个让她自行了断吧。”

这个‘她’指的是纪清妍。

康盛抬头看了邵承冕一眼,上位多年,皇上的脸上还从未露出过这样消沉的神色。

是因为里面那位吗?

纪清妍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听不见了,邵承冕才收回神思,抬脚重回了内殿。

一步一步沉重万分。

看着缩在金质床脚上害怕的女子,邵承冕喉中苦涩,刚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就在一阵剧痛和天旋地转间醒了过来。

柔安披着外衫守在床榻前,看着在睡梦中躁动不安的邵承冕猛然睁开眼,她担忧地轻问,“怀周哥哥,你又做噩梦了吗?桓桓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

玉手握着帕子将他脸上浸出的汗擦掉。

这己经是第二次见他如此了,柔安心中有些不安,她还没有子嗣,作为皇上的邵承冕可不能出事。

柔安刚准备开口询问,需不需要宣太医,就见邵承冕冷然戒备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心中颤了下,“怀周哥哥,你怎么了?”

得知真相的邵承冕心中的愤怒像波涛翻滚一般,他看着坐在面前,曾经一见钟情的少女,质问的话却说不出口。

邵承冕摇了摇头,蹙着锋眉起身,语气僵硬道,“朕想起立政殿里还有些急事未处理完。”

往常,邵承冕在她面前自称‘朕’的时候大约都是喜悦和柔和的,但这次不一样。

若无其事地像和往常一样的拿乔,

柔安捏着帕子的手一松,美目微斜,冷声道,“皇上,您没看见墙角的钟漏吗?现在才只过了丑时。”

秋雨过后,漫天星河重现,透过盈盈窗帐能看到外面的静谧和漆黑。

邵承冕刚走出两步,就顿在了原地,他握了握拳,柔安能看见他手背上强烈抑制的青筋。

“嗯,朕知道了,时辰还早你先睡吧。”

“你今天敢从我这儿走出去,就别再回来!”

些微怒意的话听着虽凶狠,但语气却是软绵带着撒娇的。

朝靴迈出房门时,翻飞的衣袍将他的隐忍怒意的声音也一并卷走。

竟真的走了,他在生什么气?

柔安弄不明白。

接下去一连几日,邵承冕都没有再踏足瑶华宫一步,宫人都急得不得了。

尤其是赵孟华,一个大总管,天天在门口蹲着,翘首以盼地望着立政殿的方向。

一开始慌乱,后冷静下来的柔安却不急了,她先前一遍遍回想着,定然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叫邵承冕生这么大的气。

可岔子出在这个梦上,就有点难以解释了。

柔安思虑片刻后,看向了坐在小凳上抱着针线筐的菘蓝,“菘蓝,除了康总管以外,立政殿近身伺候的人里面,你可还有说得上话的?”

闻言,菘蓝轻轻颔首,她低声回道,“有个小康子,跟着康总管办事,就是……”

指尖点了点头上。

“就是这儿有点问题,遇到重要事的时候不堪大用。”

一听名字,脑海中就出来一个大概的模样,柔安用手撑着下巴,幽幽的眼眸望着园中修建整齐的花枝,“这样最好,本宫有件事还得让你去跑一趟了。”

飒爽十月,金黄半绿的落叶纷纷扬扬地从高树上飘摇而下,一双素鞋从上面踩过,咯吱咯吱地响。

虽然现在满宫里都暗传着贵妃娘娘要失宠的消息,但膳房这边一直恭恭敬敬的,不曾有一丝怠慢。

直到小康子等人进了膳房大门后,菘蓝才收回了望向外面的视线,

她苦笑着,“王总管,我们娘娘现在用的不香,这道蟹粉狮子头和西湖醋鱼麻烦您都撤下去吧,这几天奴婢就是送进去,娘娘也没胃口。”

略带忧愁的女声传来,小康子进门时正好听见了菘蓝的这几句话。

他循声望过去。

就见总管王升泰的脸上也带着烦恼,叹息道,“娘娘这样可不行啊,这用的也太少太素了,长久下去可是会伤身的。”

这几天,柔安特意和菘蓝吩咐了拿膳的‘规矩’,油腻和荤菜一概不要,并且还要‘瞒着’立政殿的人。

所以小康子一进来,菘蓝就跟惊吓到了一样,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下眼角转过身去,强笑一声,“王总管,麻烦您了。”

菘蓝越这样藏着掖着,小康子就越着急。

他将自己的差事放到了一边,将菘蓝悄悄地拉到一边询问着,“菘蓝姐姐,宸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胃口不好吗?”

菘蓝瞅了小康子一眼,没好气地道,“娘娘不让我们和立政殿的人打交道,小康公公还是别和奴婢说话了,省得娘娘知道了再恼了奴婢。”

听了菘蓝的话,小康子赶紧拉住她想问个明白,“菘蓝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内情就快告诉我吧!”

从皇上不去瑶华宫以后,立政殿的人就过得水深火热。

上值的动不动就因为走路声音大,或者茶水温度太烫而挨板子,就连康总管也是夹着尾巴做人。

菘蓝低低冷哼了一声,斜着小康子,“皇上心里哪还有娘娘的位置,这么多天了都没进过瑶华宫,恐怕再过几天,我们瑶华宫就要变成冷宫了。”

“哪能啊,我们皇上还是惦记着娘娘的,要不然也不能拿我们小的出气啊!”

见小康子脸都憋红了,菘蓝阴阳怪气,“是啊,惦记着娘娘,却看都不看娘娘一眼,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忙的什么。”

最后一句被菘蓝着重强调了出来。

小康子焦急地笨嘴拙舌,头脑转圈,手都不知道放哪才好,“惦记的!惦记的!前几天皇上还特意派人去安王府找安王侧妃问话呢,

连娘娘的家人都在意,皇上是肯定心里是有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