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妃怎么瞧着不像四个月的?”
纪清妍大惊失色,郑婧茹这是杀人诛心!
“什么肚子不像四个月,怎么回事!”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安王皱着眉大步流星的从门口进来。
“王爷。”
郑婧茹起身,温温柔柔地开口。
又亲自迎过他坐下,瞥着纪清妍说道,“臣妾刚看侧妃妹妹的肚子,好像比臣妾有孕时,大了些。”
纪清妍挺着肚子站在那儿,一道道或惊疑或猜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如坠冰窟,“不,不是的,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安王也眯起了眼睛,伸出手指掐算着日子。
郑氏当年有孕时他也常常留宿,四个月时确实不显。
又看了看纪清妍明显大些的肚子,怒火中烧,端起手边滚烫的茶盏就扔了过去,“你这个贱妇!”
——
瑶华宫。
内室里影纱轻盈,柔柔地堆散在两边。
辰时过半,柔安仍躺在床上不肯起,将受伤的手臂垂到外边放好,自己面朝里呼呼大睡。
忍冬打来温水,将伤口周围沾染的残迹清理干净。
陈太医教着菘蓝给柔安换上了新的纱布,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罐玉容胶递给她。
走前嘱咐说,“娘娘若怕留下疤痕难看,便待结痂后早晚各涂一次,以保万无一失。”
菘蓝和忍冬拿到手自是千恩万谢,自家姑娘最爱美了,身上处处都精致,要是留疤还不知道怎么哭闹呢。
瞅着时辰,皇上一会儿就要过来了,菘蓝在床边轻声叫着,“娘娘,娘娘?”
柔安睡得很熟,理都不理。
见没反应,忍冬拉开帐子,明媚的日光照上了床榻,柔安才揉了揉眼皮,打了个哈欠道,“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末了,早膳都温了两遍了呢。”
柔安被菘蓝扶着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换衣洗漱,待早膳都用完后她还没有清醒。
都怪皇上,白日里已经要了一次,睡前也说的好好的,等到下半夜就跟头野兽似的。
一副严苛夫子的样子,非要听她照那小册子上的浑话念。
困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声儿都哑了。
夏夜的疾风骤雨,滋润了生机的美丽和馨香。
坐在窗边的小榻上。
细心打理过的蔷薇从屋外伸了枝子进来,密绿的杆叶,枝头带着几簇鲜艳的花。
柔安无心观景,对着药碗欲哭无泪。
也不知道陈太医开的这保养孢宫的药里都搁了什么,喝一口能叫人将早膳都吐出来。
她当时故意吃那兰谣花的时候就很确定,不会伤到内里的。
看着一旁的婢女,柔安说道,“玉珠,这药太苦了,你去小厨房给本宫取些清口的蜜饯来。”
“是,娘娘。”
玉珠不疑有它,快步地走了出去。
内室无人,余下的几个都被安排在门口。
撑着桌子起身,将药小心地顺着窗牗边倒了下去,漆黑的药汁落在土里发散出浓厚的苦味,柔安强忍着呼吸倒空了。
带着笑意抬头,秋水眸瞬间睁大凝固住。
垂花门,沉着脸的邵承冕背手站在那儿不知看了多久,幽深如黑潭的眸子翻涌着怒气。
康盛身后跟着一群小内监,他挤眉弄眼的,不停地向她使眼色。
咱家的贵主子哟,乖乖,可真胆大,这调养身体的药说倒就倒……
糟了……
柔安僵硬地回过身将空碗放下。
邵承冕身高腿长,几步就迈进了门,站在榻前屹立不动,杵在那儿冷冷地瞧她,像个活阎王。
柔安心里腹诽着却不敢声张。
没法子只能觍着脸,小心翼翼地去握他的手,撒娇地叫,“怀周哥哥。”
甜腻的声儿一听就是掺了蜜,叫人不忍心呵斥。
邵承冕不领情,打袍坐在了身旁的美人榻上,一脸愠怒,“贵妃之前也是如此?”
“没有没有。”
柔安摆着手努力地辩解道,“今儿个是头一回。”
门吱呀一声开了,玉珠端着一盘蜜饯兴奋地边走边说,“娘娘,快尝尝厨子新做的蜜杏,去去嘴里的苦味。”
拐过弯见到皇帝,玉珠连忙行礼,“皇上。”
随后就将蜜饯捧到柔安面前,一脸期待地准备投喂。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殿内的气氛因玉珠的到来一时有些凝重。
柔安讪讪地拿了一颗攥在手心,对玉珠说道,“把东西放那就下去吧。”
“是,娘娘。”
若不是亲眼看到她倒药,邵承冕还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看她又想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心里的火蹭蹭的。
‘砰’地一声他站起来,连带着小巧的榻都挪动出刺耳的声音。
柔安吓的缩在哪儿像个鹌鹑。
还没退到门口的玉珠像受惊了般,急忙蹿了出去。
“康盛,再去煎一碗药来,朕亲自盯着贵妃用!若再有一次,瑶华宫的宫人便都拉出去砍了,反正留着也是无用。”
“嗻。”门外应声答道。
邵承冕在自己宫里如此下自己的面子,柔安也有些生气了,至于吗?
两人就僵在哪儿,一个站一个坐,什么话也不说。
半晌。
康盛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低眉顺眼地进来了,“皇上吉祥,贵妃娘娘吉祥。”
没人搭理他,康盛只好把药碗搁在了小桌上,往柔安面前推了推。
眼神中带着祈求。
贵主子哟,服个软吧,可别跟皇上置气了。
苦涩的中药味顺着热气弥散开来,叫人闻着就恶心。柔安不想被邵承冕看扁,他那眼神上下瞟来瞟去的,看不起谁呢?
端起药碗就准备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刚喝了两口,柔安就放下碗捂着唇,不停地干呕,眼圈都红了。
一旁的邵承冕也心疼了,立马狗腿的坐过来给小姑娘拍背顺气儿,“好了好了,我们桓桓受罪了啊,等身体好了咱们就不喝了……”